葉芷荷不喜歡謝懷遠這麼叫他,皺着眉毛,“他是你哥哥。”
時間過去的太久了,但是謝懷昉是個很難讓人忘記的人,他總是纏綿病榻,身上也總有藥香,和這種藥香味相匹配的,他性情溫柔和善,在葉芷荷的記憶裡,他對她和謝懷遠都很好。
很像之前的謝懷遠······
“呵,”謝懷遠不置可否的嗤笑一聲,但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葉芷荷隻覺得自己的心裡好累,靠在床架子上,對着謝懷遠揮了揮手,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但是謝懷遠穿的是官服,現在應該是早上,“你先去當值吧,有事回來再說······”
謝懷遠走後,葉芷荷也沒有動,她還是靠在床架子上,好亂,她以為自己會想很多,會想婆母,會想懷昉,會想随春生,會想他們這個悖逆人倫的關系,但是其實她什麼都沒想,她的腦子裡面一片空白,隻是呆呆的靠着,看着燈火跳躍留下的光影,像小人跳舞。
昨天其實并沒有休息好,葉芷荷不知不覺就睡着了,再醒來,就是被謝懷遠給她蓋被子的動作驚醒。
睡了一覺,葉芷荷的頭腦也有些清醒了,她仔細打量了這個暗室,想要和謝懷遠能夠好好談談。
這個房間不大,和他們在城西住的時候的房間差差不多大,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中間擺了小幾和桌椅,小幾上袅袅的不知道熏了什麼香,很好聞,
靠着牆還有一個妝奁,妝奁對面甚至放了一張小的書桌,這麼暗的房間,不知道怎麼能看得下去書。
還有床邊的衣櫃,葉芷荷細細看了看,流光溢彩,很是精緻美麗,“這個就是我們沒買到的螺钿大衣櫃吧。”
謝懷遠點點頭,“嗯,這是我給嫂嫂準備的嫁妝。”
這個房間裡衣櫃,妝奁,小幾,雕花的大床,還有妝奁裡面,葉芷荷沒去看也知道裡面應該裝了不少的首飾,都是之前謝懷遠承諾過要為她準備的。
“應該準備很久了吧···這些······”她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謝懷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要你喜歡,都是值得的。”
葉芷荷冷笑一聲,“怎麼不叫我嫂嫂了?”睡了一覺,她的思想也清明了些。
“你現在是我夫人。”
“你這樣是□□,你知道麼?你讀過的聖賢書是這麼教你的麼?你對的起你哥哥麼?”
“□□?你和那個死人有婚書麼?圓過房麼?你根本不愛他,你隻是被買回來沖喜,你們沒有感情,和你這麼多年相依為命的是我,不是他,我比他愛你。”
“就算這些都有,那又怎麼樣,他已經死了,人死如燈滅,你和我男未婚女未嫁,算什麼□□?”
“你放尊重點,他是你哥哥,我是你嫂子!”葉芷荷看着謝懷遠眼神堅定。
“可你已經嫁給我了,你忘了,昨天你纏着我,纏的好緊,嫂嫂~”謝懷遠在嫂嫂兩個字上咬字格外的清晰,好像是故意說給葉芷荷聽的。
“我改嫁給别人就是他人家的新婦,不改嫁就一輩子都是懷昉的未亡人,我永遠也不會嫁給你······”
葉芷荷的聲音不大,但是神情堅定,
謝懷遠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像是在嘲笑自己,然後轉頭出了這個密室。
葉芷荷以為他是不想和自己吵架了,短暫的放下來一點心,但是什麼時候能夠出去還是遙遙無期,
但是連半刻鐘都不到,謝懷遠就回來了,手上拿了一個什麼東西,背着光葉芷荷看不清。
謝懷遠的面色如常,但是眼中的瘋狂卻如燃燒的暗火,“嫂嫂,我一天天長大,每天都在想,我們要永遠都在一起,我們要成婚,要有自己的孩子,我每天都在盤算,什麼時候和你說呢?”
“中了舉人不行,那會我剛剛十五,你當我是孩子,中了貢生不行,還不能給你安穩的生活,而且嫂嫂你竟然要給我娶妻?我有時候想,娶進來也好,尋個機會毒死了她,我們兩個還能一直生活在一起。”
“中了狀元也不行,你不能接受,所以我一直等,等着你能接受。”
“可你為何要改嫁,為什麼要離開我?”他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在這狹小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壓迫。
葉芷荷不自覺地後退,背抵上那個小幾,“我不可能一直守着你,懷遠,我有我的生活,你隻是太依賴我,我們也不應該在一起,懷遠,你回頭吧,我是你嫂子啊!”她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眼前的謝懷遠陌生得可怕。
“你現在是将依賴當成了愛。”
“我回不了頭,你當初就不應該救我,你應該放我在哪裡腐爛掉,但是你非要把我撿起來,把我養成一個人,那你就不能扔了,你就要永永遠遠的愛我,這是你欠我的,嫂嫂。”
謝懷遠猛地抓住葉芷荷的手腕,輕輕去吻,眼睛卻定定去看着她的眼睛,眼中的瘋狂和偏執讓葉芷荷不敢去看。
“哦,對了,嫂嫂,你一直說那個死人,不如我們今天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