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二一行人吃醉了酒,偷了鑰匙,之後才領着葉逾白回家。
葉芷荷聽完之後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天殺的王二,我肯定要讓他好看。”之後又是一種從下而上的劫後餘生感,她之前是不相信好人有好報的,但是現在卻是信了。
若不是今天早上發了善心給黑衣人一口飯吃,現在葉逾白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呢。
葉芷荷說完之後,等待了片刻,平複下來心情之後才接着和黑衣人說話,“恩人,你來瓜州是有什麼事情?”
聽到葉芷荷這麼問,黑衣人低下頭顱,半晌,才冒出來幾個字,“做工,留我······”
聽到他舊事重提,他是葉逾白的恩人,不過是留他做工這樣的小事,葉芷荷庫肯定沒有不應的。
“行,恩人,我這房子裡面還有很多空房間,您選一間随便住。”剛才那麼多錢,都已經被對方看到了,葉芷荷也沒有什麼藏着掖着的了,“工錢您要多少,随便說。”
“錢···不要,吃住,要······”
葉芷荷點點頭,“那您就安心在我家住着,填一張嘴也沒什麼的,還沒請教恩公你的姓名?。”
“蔔···元······”
“不圓?”葉芷荷沒聽清,便又重複了一遍。
蔔元又重複了兩邊,葉芷荷還是聽不清,他幹脆就寫在葉芷荷的手心裡。
他手背上有很明顯燒傷的痕迹,之前葉芷荷去抱葉逾白的時候就看到了,但是這樣近距離的看還是覺得很吓人,到底是燒傷成了什麼樣子,現在傷口愈合還這樣駭人。
讓葉芷荷真正好奇的是,蔔元會寫字,雖然這兩個字都很簡單,但是會寫字已經很難得,這世上多的是大字不識一個的人。
況且葉芷荷看他的架勢,并不想是隻會寫這兩個字的人,應該是正經讀過書的。
“但是您來瓜州做什麼呢?”葉芷荷有些好奇,一個讀過書的人,身上這樣重的傷口,甚至可能已經面目全非,而且之前的交流聽起來,這個人好像對留在瓜州有執念。
“告狀······巡按,來,我···告狀?”
“告狀?”
“我家在臨······有錢,貪官,殺人,防火,錢。”
“我家,全死了······隻剩我。”
“幫幫我···我給你做工。”
他說他家原本在哪裡,葉芷荷沒有聽清楚,但是事情葉芷荷明白了,他說他家原本小有薄産,恰好遇到的父母官是一個貪官,殺人奪财,甚至縱火将他一家人都燒死了,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還活着。
葉芷荷聽完之後,胸中一股俠氣湧起,幹脆一拍桌子,“恩公,你就安心在我家裡住着,我一定陪你等到巡按大人過來,若是有缺錢的地方,便同我講,我一定鼎力支持,天殺的貪官,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沒有王法了!”
就連葉逾白這個小僵屍臉,也是淚光點點,連忙說,“我可以幫你寫狀子,我是秀才,會寫的!”
黑衣人輕輕搖了搖頭,“我也是······”
有功名的人家也敢這樣的坑害,葉芷荷更加震驚的,她看蔔元身形倒是還年輕,這樣年紀輕輕便是秀才本來應該前途無量的。
蔔元說完之後,從懷裡拿出厚厚一疊紙,未曾打開便見裡面血迹斑斑,很是駭人,葉芷荷明白這是他的狀紙,一字一字都是血書寫就,裡面凝結着他全家人的命。
她沒有打開看,而是推讓了一下,讓他收起來,“您快收起來,這要好好保存。”
葉芷荷說完,心中也是憋着一口氣,交代了葉逾白讓他快點回房間睡覺之後,就起身立刻要帶着蔔元看房子。
瓜州不比京城,在京城的時候節衣縮食的,也就租得起一個小院子,兩個方房間,将将能住下謝懷遠和她兩個人。
在瓜州這裡,葉芷荷可是租了一個大院子,裡裡外外除了倉庫書房柴房一類的,再抛了葉芷荷母子的房間,還有三四個房間。
當初葉芷荷兩個孤兒寡母,看中了這部分安全,這裡又沒有小房子,便是浪費些租下這個大院子,,經濟上竟然特不覺得難以接受。
所以現在蔔元還有挑選的餘地。
葉芷荷領着蔔元轉了一圈,蔔元最後站在了葉芷荷的房間旁邊的房間門口。
“這······”葉芷荷有一點遲疑,她畢竟是女子,蔔元到底是一個大男人。
察覺到葉芷荷的遲疑,蔔元輕輕的捏了捏衣角,“火災之後···沒人···怕······”
聽他這樣說,葉芷荷還哪裡有不應下的道理,和蔔元交代了一下,便轉身回去為他拿被褥。
自然也沒有看到,蔔元盯着她的身影,一直到她到自己的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