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荷打開門,隔着這麼多年,第一次再次和謝懷遠面對面的看着對方的臉。
她以為自己是會想些其他的事情,想一些更加現實的事,但是她不可抑制的先去看他,
眉眼還和之前一樣,眉毛細細的,那麼多年,發現謝懷遠偷偷剃眉毛的記憶還是那麼鮮活,她都以為自己忘了。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謝懷遠還在偷偷的剃眉毛。
但是瘦了一些,倒是沒黑,之前秀氣的女相退減了,露出一點精明來。
還是有一點不一樣了。
比起之前成熟幹練了,康=像個大人,之前葉芷荷總覺得謝懷遠還是個孩子呢。
謝懷遠等了片刻,見到葉芷荷沒有動靜,這才開口,“不讓我進門麼?嫂嫂?”
人都已經堵到了門口,現在再躲起來也沒有必要,葉芷荷讓開一個縫隙,容謝懷遠進去。
謝懷遠進門之後,葉芷荷把頭往門外探出去,往門外看。
外面什麼都沒有。
謝懷遠見到葉芷荷探頭探腦的樣子,在她身後開口,聲音涼涼的,“我一個人來的,我猜你不想認我,就一個人來了,誰都沒驚動,誰也不知道。”
葉芷荷的心思被戳破,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笑一笑,然後又看看四周無人,這才把門關上。
謝懷遠走進院子裡,目不斜視,就跟着葉芷荷走進了房間裡。
葉芷荷關上門,才招呼謝懷遠坐下。
“就不給你倒水了。”
這麼多年不見了,葉芷荷一時之間見到謝懷遠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她覺得是不是應該先寒暄幾句。
冷不丁的就聽到了謝懷遠開口,“孩子呢?”
葉芷荷空咽了一口口水,也許從聽說巡按是謝懷遠的那一刻,她怕的就是這個。
她的腦袋一下子就亂了,好多話,好多線頭,理不清楚,隻能說,“逾白是我的孩子。”
“叫逾白啊。”謝懷遠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微微笑了一下,很好看,但是葉芷荷沒有心情去欣賞。
葉芷荷又強調了一句,“我成婚了,他是我和丈夫的孩子。”
謝懷遠挑挑眉,戲谑的看向了葉芷荷。
葉芷荷也知道自己這個說法實在是難以說服謝懷遠,太可笑了些。
她懷着孩子離開京城,逾白又長得和謝懷遠這麼像,傻子才猜不到。
“他是我的。”葉芷荷又強調一遍
“嗯,是你的孩子,永遠都是。”
說完之後,房間突然沉默了下來。
最後還是謝懷遠打破了這個安靜的氛圍,“跟我回京城吧,嫂嫂。”
葉芷荷沉默,“不了。”
“我知錯了,嫂嫂,我真的知錯了,跟我回吧。”謝懷側過臉,葉芷荷看不清他的神情,側臉看起來并不開心。
也對,聊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會開心。
“我不會再那樣了,我知道錯了。”
葉芷荷知道他說的是囚禁她的事情。
“那時我太年輕,我隻是怕你離開我,一時沖動,傷害了你,對不起。”
要是當年,謝懷遠道歉,葉芷荷可能會狠狠教訓他一頓,但是時間太長了,情緒已經有一些淡忘,提起這件事的時候,葉芷荷的心裡已經沒有波瀾了,
“沒事。”
“你···成婚了麼?”葉芷荷問了一句,問完之後又覺得自己問那個還有一點不合适,“之前那兩個銀镯子,我留下了,是給你夫人的。”
“你早些成婚吧,娘也會希望的。”
謝懷遠這才轉過頭看葉芷荷,反而是葉芷荷側過臉避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避開。
“我定親了,成婚的時候,你會回來看看麼,你不回來,拜高堂的時候都是空的。”謝懷遠說這話的時候,語調低,聲音緩,讓人不自覺的就随着他說話的内容去想。
“不了,我當初把镯子留下,就是讓你當我改嫁了,就是我沒改嫁,我也不能坐在上面,那是你娘的位置。”葉芷荷歎息一聲,“你成婚就好。”
“可你沒改嫁,葉娘子,他們說你是個寡婦,逾白的爹沒了,你被親戚趕出去了。”謝懷遠三言兩語就把葉芷荷編出來的來曆說清楚了。
葉芷荷不驚訝謝懷遠知道的這麼清楚,謝懷遠是一個做事有條理的人,他上門之前肯定已經把她之前的事情摸得門清了。
“你是寡婦,你丈夫是誰?”
葉芷荷想說什麼,但是堵在嗓子眼,她眨了眨眼睛。
懷昉走的太早了,她們連正式的拜堂都沒有拜,連面目已經分辨不清。
提起丈夫,她隻能想起那段混亂、潮濕的日子。
葉芷荷低下頭,“是懷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