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遊忱捏着光的手往上一揚,在溫執予伸爪去抓時猛地攬住他的腰,将纖瘦的身影往懷裡一帶,随後胳膊用力,把溫執予扛在了肩膀上。
溫執予身子一僵,似乎終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趴在遊忱肩膀上劇烈掙紮起來,“放開我!”
“這不是會說話嗎?”
遊忱抓住瘋狂掃他的臉的尾巴,掐着尾尖一捏,溫執予喉嚨裡溢出一聲類似“喵嗚”的嗚咽。
影子們剛要上前,一道強光從破碎的玻璃上反射出來,将它們驅逐了回去。
遊忱單手箍住溫執予,“你是不是又瘦了點?”
溫執予掙紮得更厲害了。
腐化狀态的皮膚異常敏感,與病号服之間摩擦出一串串細小的電流。
溫執予有點受不了。
他抓住遊忱的衣服,腰部猛地發力,遊忱手一滑,溫執予往他懷裡掉去。
兩人一時都有點慌亂,溫執予攀住遊忱肩膀,不由分說,一口咬上了領口露出的後頸。
“嘶……”遊忱倒吸了一口冷氣。
粘稠的血液從脖子裡流了出來,沾濕了裡面的T恤。
“我剛洗的衣服,你現在罪過大了。”遊忱把溫執予抱好,懶懶散散地威脅道,“别動,不然我掐你尾巴了。”
他放出一點熒光,繞着溫執予浮動。
溫執予被吸引了注意力,綠色的眼睛動了動,愣愣地松開了口。
遊忱四下看了看,目光鎖定在寫着【手術室】三個字的指示牌上。
共助會義工手冊第二條:星雲症患者發病時,要及時喂藥。
遊忱無視又開始掙紮的溫執予,邁步朝手術室走去。
路過窗戶時,他朝外看了一眼。
剛剛那一連串動靜早就吸引了執行軍。
他之前用了點小花招将他們引到了協濟醫院的另一端,讓他們多跑了點路,即便如此,那些家夥離他們也已經很近了。
速戰速決。
遊忱扛着溫執予,踹開手術室的門,“啪”地一聲打開手術室内的無影燈,将溫執予扔在了手術台上。
強光的照射下,影子在隻能在手術台下亂竄。
沒給對方任何反抗的餘地,遊忱翻身上來,用身子壓住了溫執予兩條亂蹬的長腿。
溫執予伸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然而還沒打到臉上,手腕就被遊忱握住,他順帶把溫執予另一隻不老實的手也抓了過來,壓過頭頂。
“不要……不要壓!”
眼見遊忱欺身上來,溫執予慌了,本能先理智一步讓他沙啞地叫出聲。
他用力蜷縮起身子,試圖護住腹部。
疑惑地看了身下人一眼,遊忱忽然想到剛剛在走路時,溫執予雖然在玩光的間隙時不時掙紮,但一直在調整姿勢,避免壓到肚子。
溫執予往回抽着腿,臉上露出一絲慌張。
他的耳朵軟軟地趴在發間,顫動的睫毛下露出沒有焦距的綠寶石眼眸,平日裡清冷又疏離的眸子溢出了不少多餘的情緒。
像平靜的水面忽然被雨點敲碎,不受控地顫動起來。
遊忱心髒一跳。
“怎麼了?你肚子有傷?”問出口的時候遊忱就後悔了。
問高度腐化的病人問題,他絕對是瘋了。
溫執予茫然地盯着他,四肢繃緊,像在忍耐着什麼。
他從沒見過溫執予這個表情。
“告訴我怎麼了。”遊忱收回了一點調笑的語氣。
他看了眼溫執予胳膊上的血迹——剛剛他一直避開那個傷口,但因為掙紮,那裡又流出了點血。
“唔……”溫執予從牙縫間擠出一點聲音。
眼見遊忱伸手要覆上自己的腹部,溫執予倒吸了一口冷氣。
“别……别……”他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有……小貓……”
“什麼?”遊忱聽見了,他覺得自己聽錯了。
“肚子裡有小貓……”溫執予小聲又重複了一遍,牙齒磕在唇上,咬出了一個小小的凹陷。
空氣沉默将近一分鐘。
遊忱不能理解,遊忱大為震撼。
他張了張嘴,今晚要麼假笑要麼調侃的臉上出現了第三個表情——震驚。
溫執予看他的表情如此認真,說話的語氣如此嚴肅,他幾乎就要信了!
但遊忱是專業義工。
他默念了三遍義工手冊。
“吃藥吧。”遊忱認真地說。
他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用牙咬着将塞子拔掉,倒出裡面唯一一粒白色膠囊。
透過半透明的包衣,能看到膠囊裡似乎流淌着粘稠的液體。
“以你人類的身軀是沒有辦法生下小貓的,吃了藥寶寶才能平安出生。”
溫執予看了膠囊一眼,不出意外再次劇烈地掙紮起來。
遊忱單手掐住溫執予下颌,捏着那粒藥迅速塞進了他口腔裡。
“張嘴。”
溫執予張嘴就咬了下去。
遊忱“嘶”了一聲,手指上立刻多了兩個血洞。
他飛快把手指抽出,捂住溫執予的嘴,防止他把藥吐掉。
溫執予沒有吐,但也沒有咽。
他含着藥,冷冽的眸子甯死不從地盯着遊忱。
要是換做他平時的眸色,黑到不見底,此時應該很吓人。
但消化了黑貓後那雙眼睛變成了透亮的綠,倒顯得有點可憐了。
遊忱喉嚨不自覺滾了一下,擡起他的下巴,溫執予眼眶濕了,但還是不咽。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手術室的門“砰!”地打開了。
“溫溫!”
沐若木破門而入,還沒來的及說第二句就愣在了原地。
“遊……遊忱?!”
遊忱瞥了沐若木一眼,繼續跟溫執予僵持。
沐若木的視線掃過溫執予亂抖的耳朵,眼睛微微睜大,“他怎麼了?”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遊忱無語地笑了一聲,“我就出去一會,他怎麼連貓崽子都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