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執予眼神暗了暗。

虹膜上出現一行提示：

【您的女娲之眼未激活，請前往最近的避難區管理處辦理。】

所謂女娲之眼其實是一個機械造物，可以連接大腦，傳輸信息。

之前那顆在記錄黑貓前已經被他毀掉了，這顆新的隻可能是遊忱給他裝的。

那個人……到底在做什麼？

被人私自裝上不熟悉的機械造物的感覺讓溫執予很不适，就像使用技能時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一樣。

他又打開系統。

剛一打開，眼前立刻跳出五張空白的卡片，緊接着其中一張翻轉過來，出現了圖案。

那是一隻黑貓，嘴裡咬着紙屑，腳邊是淩亂的黑色鉛筆線條。

貓的頭頂露出一雙手，手裡捧着滿滿的餅幹。

【獲得記錄卡：一隻腐化的黑貓】

【剩餘空白卡：4/5】

【卡片介紹：生活在協濟醫院貓，有一個女孩和一個機械體做朋友，在第一個發情期就不小心懷了寶寶，不得不為養育它們加倍捕獵。可惜，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效果：使用後獲得能附着在任何物體上的影子，影子無聲音，免疫精神感知，可以探出觸手對直徑100米内的目标發動連續攻擊，最多5次，冷卻時間為10分鐘/1次。】

【副作用：使用後獲得小母貓的習性。】

【弱點：畏火，畏強光。】

完美的暗殺技能。

要是沒有副作用就更完美了。

溫執予閱讀完卡片，又點開其他頁面。

道具界面裡依舊放着那張畫着紅腳鳥的紙條，剩餘空間是灰的，處于無法解鎖狀态。

其他都是亂碼亂碼……

忽然間，溫執予發現屬性值裡出現了一行清晰的字。

【精神力：100（+10）/100】

精神力……突破上限了？

溫執予一愣。

他反複确認，之前覆蓋在精神力上的亂碼的确消失了，不僅如此，後面還多了一個嶄新的附加值。

那行字也跟系統之前的默認字體不同，多了一些類似雪花屏的碎塊，像一台老舊小電視上的字幕。

不可思議。

在無限世界，精神力有五個級别，0-20是新手級，20-40是熟練級，以此類推，在80-100達到最高的半神級。

當精神力在60以下的時候，力量、體質之類的基礎屬性對玩家影響更大，但隻要精神力突破60，玩家就能通過消耗精神力提升其他屬性，從比拼屬性變成對拼經驗與技能。

所謂的雜魚看數值，高玩看手法。

溫執予很早就把精神力刷到了60以上。

身體的強弱幾乎不會對他産生影響，隻要精神力充盈，他就能在戰鬥時無限處于全滿狀态。

不過無限世界的精神力無論如何都不能突破100，這是系統給所有玩家設置的上限。

系統是遊戲的神，而玩家再強，都隻是半神。

在無限世界時，溫執予曾幾次嘗試突破上限，都以失敗告終。

他就像一個困在玻璃瓶裡的螞蟻，而系統是高高在上，俯視、玩弄他的人。

這感覺非常不爽。

然而他剛到這個世界，記錄了一隻腐化物，精神力就突破了100的上限。

這是不是意味着，系統的限制失效了？

而且消化腐化物後亂碼也消失了一部分，說明記錄腐化物可以修複系統的Bug。

溫執予眸光微動。

這個世界存在一種高于系統的力量，不僅損壞了他的系統、打破了罩在他頭頂的玻璃瓶，還能以另一種形式修複系統。

按照這個邏輯推斷，隻要他繼續記錄腐化物，不僅可以恢複系統的功能，讓它變成一個純粹的工具，還能突破原有的級别。

踏出半神麼……

聽起來很有誘惑力，不過溫執予更關心自己能不能離開。

他已經在無限遊戲裡遊蕩了太久，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早已疲憊。

比起無休止地升級，他更希望能回到原來那個和平、安穩的世界好好休息一下，讓這具皮囊下的畸形靈魂恢複人類的形狀

可惜現在擺在他面前的似乎又隻有升級這一條路。

隻有獲得比肩系統的力量，他才有可能撕開位面的限制，回到屬于他的家。

溫執予重新梳理了一下手上的籌碼。

他現在擁有一張記錄卡，一頁畫着紅腳小鳥、寫着【注意眼】的筆記，精神力是110，比之前要高，但因為腐化的限制，不能無限制使用技能。

共助會的藥可以抑制腐化。

溫執予從瓶子裡倒出一顆紅色膠囊。

瓶子裡一共有7顆藥，夠他吃7天。

也就是說在這7天内，他需要找到一份報酬不菲的工作，來保證下一次技能的安全使用，以及更重要的。

續命。

身體還殘留着高燒後的虛弱，溫執予就着杯子裡剩下的水吞下膠囊，決定先養回精神。

恢複得越快，他能做的行動就越多。

陽光送來的水浪聲一波波打在耳畔，混着風撞擊窗框發出的細微響動。

溫執予重新把自己埋回枕頭裡。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間有一種古老的錯覺。

仿佛回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床上，窗外是晚夏的午後，被褥剛剛洗過，洗衣粉的味道萦繞周圍，讓他覺得格外舒适。

床變成了一片柔軟的湖面，他靜靜地沉向湖底。

肚子還有點餓，但溫執予已經睡着了。

……

遊忱保證的沒錯，兩天内溫執予隻見了他一面，是在第二天吃午飯的時候。

第一天溫執予一覺睡到淩晨才被餓醒，卧室内沒有吃的，他隻能下樓覓食。

一樓是廚房和會客室，擺着一套淺綠色的沙發，和二樓一樣狹窄、擁擠，但幹淨。

此時燈已經熄了，家具蒙着深灰，月光從屋外灑進來，帶着藍色的、晃動的水波。

溫執予沒心情欣賞景色。

他從廚房的小冰箱裡搜刮了幾根蔬菜和一把挂面，胡亂炖在一起，勉強對付了一頓。

第二天十點半溫執予再次被餓醒。

将近一整天的睡眠讓他徹底恢複了體力。

樓下隐隐飄來一股很香的味道，像番茄和什麼在一起煮。

他果斷循着香味下樓。

廚房的煤氣竈上炖着食物，白色的蒸汽一路飄向天花闆，而遊忱正在陽台上擺弄兩個塑料桶。

溫執予看了一會。

那應該是一個簡易的淨水裝置，兩個桶一高一低擺放，第一個桶内放着洗幹淨的沙石和煤炭，通過一根水管連着第二個桶。

遊忱把渾濁的雜質水倒進第一個桶，第二個桶内慢慢充滿了清水。

溫執予注意到遊忱腳邊放着一個眼熟的扁口水壺，金屬表面磨損得很厲害，是醫院裡沐若木給他倒水時用的那個。

遊忱在溫執予進來時就發現了他，回頭笑了一下，算打招呼。

“怎麼，渴了？”他把水壺裝滿抛過來。

溫執予接過水壺，猶豫片刻，還是使用了一次記錄。

系統顯示出跟之前一樣的結論。

溫執予擰開水壺，避開壺口灌了一口。

遊忱：“100個貢獻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