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頓時冒出一身冷汗。
“你……你是誰?你什麼時候跟着我的?!”
遊忱歪了歪頭,沒有理趙澤的問話,而是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那個0732看着怎麼了?”
感受到男人目光裡的殺氣,趙澤後退了一步,露出些許害怕的神情,但還是本能地開口威脅。
“關……關你屁事啊!你是打劫的?我可告訴你…… 我是管理處的,你、你對我動手沒好下……”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遊忱忽然打了個響指,頭頂的應急燈飛快閃爍了幾下,“啪”地滅了。
緊接着,一股巨大的沖擊力猛地擊中了趙澤的腹部。
“唔!”
趙澤雙目凸起,眼前一黑,吐出一口血沫,倒在了地上。
還沒等他緩過勁來,一隻手就鉗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帶離了地面。
“唔唔唔!”
趙澤雙腿在空中亂蹬,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實我也很納悶自己為什麼要對你動手……估計是心情不好吧。”
遊忱緩緩轉動着手腕,上揚的嘴角收回成一條直線,又慢慢垂下,呈現出一個冰冷的下彎弧。
“明明我可以留着你,等你去找他麻煩的時候,讓他自己動一動,省得在家裡嬌慣太久,連人都忘了怎麼殺。”
掐着趙澤的手上出現了一圈圈金色的紋路,耀眼的白光從指尖蔓延到掌心。
趙澤抓撓的手指瞬間燙起了一圈水泡。
絕望的嗬氣聲從他嗓子裡溢了出來,求生的欲望讓他顧不上幾乎燒焦的手指,繼續瘋狂地摳挖脖子與指節間的縫隙。
遊忱防風鏡後的雙眸沒有絲毫波動,就好像他早就已經看慣了類似垂死的掙紮。
他擡起另一隻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下輩子記住,别随便查不該查的人。”
如同火柴燃燒的刹那。
隻用了一瞬間,趙澤的身軀就化為了空氣中跳躍的細小塵埃。
小巷裡一時隻剩下雨滴敲在鐵皮屋檐上的聲音。
啪嗒、啪嗒。
遊忱又打了個響指,應急燈再次亮起。
綠色的燈光映在水窪上,映出他鋒利的下颌線。
望着水面上浮着的一粒塵埃,遊忱忽然嗤笑了一聲。
“多管閑事。”
他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終端,懶洋洋地摁開免提。
“你好啊,劉處。”
……
大坑地再往南。
标着“方橋站”三個字的指示牌旁露出半截地鐵的入口,早已停運的扶梯一路伸向漆黑的地底。
這裡是泥之地南部唯一沒有被水淹沒的地鐵站,哪怕近年來已經經曆了三次漲水,站台上的水依舊隻有薄薄一層。
可惜,很少有人知道這處幸存地。
然而此時,斑駁的站台上零星站了七八個人。
他們無一例外都披着黑色的鬥篷,這些鬥篷款式一緻,尾端是紅色,寬大的兜帽前端抹着一點白。
“飛鳥沒有欺騙我們,這個世界上除了女娲還有别的神明,我們的精衛已經降世!”
其中一個人激動地說道。
“祂會帶領我們重建這個世界,我們将不再恐懼腐化,不再苟延殘喘,祂會揭穿塔和監管者們的謊言,讓一切回歸正軌!”
“你真的見到祂了?”
“千真萬确!我親眼看到祂随随便便就殺掉了一個覺醒者!”
“我們的神明擁有的是能與女娲抗衡的力量!”
“我簡直不敢想象,祂居然選擇在泥之地……在我們這裡降臨!我、我……”
那人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所有人陷入了狂歡。
離衆人較遠的地方,戴着兜帽的唐花嶼靠在一根歪斜的柱子上,看着其他人激動地交談。
他手裡握着一枚瓶蓋,瓶蓋上刻着精緻的紅腳鳥,與米藜塞給溫執予的那枚是同一個款式。
“現在高興還太早了。”
他出聲打斷議論。
其他人紛紛看了過來。
唐花嶼平靜地說:“祂的肉身染上了星雲症,處于非常虛弱的狀态,身邊還有共助會的人。”
“什麼?!”
衆人一驚。
“祂染上了星雲症?”
“不能讓共助會的人靠近祂……”
“我們應該回到祂身邊,好好供養祂!保護祂!”
“祂是我們的!”
“别急。”
唐花嶼站直身子,走到衆人面前,在他們焦急不解的目光中展示出那枚瓶蓋。
“我接到飛鳥的消息,他讓我們先不要輕舉妄動。”
“什麼意思?”其中一人往前一步,“我們不能回到祂身邊嗎?”
“現在還不是時候。”唐花嶼緩緩道,“剛剛蘇醒的神明還沒有取回祂應有的力量,隻憑我們沒有能力與戰略級的覺醒者正面沖突。”
“既然祂選擇在泥之地降臨,說明祂信任我們,我們更應該謹慎行動,給祂送上最好的見面禮。”
其他人一愣。
“最好的見面禮?”
唐花嶼輕輕一笑。
“泥之地,就是最好的見面禮。”
……
次日。
細小的震動聲打破了雨滴原有的節奏。
床上縮成一團的被褥動了動,一隻白皙的手費勁地從裡面伸出,拿起放在床頭的終端。
【一顆小米粒】:早上好,溫先生!今天有雨,出門記得帶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