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停滞，連呼吸都變得粘稠起來。

遊忱摩挲的動作停住 ，指腹壓在溫執予的薄唇上，那裡的皮膚又潤又軟，手感非常好。

“不打算找找之前的記憶嗎？”他低聲問。

“沒有意義。”溫執予聲音平靜。

或許别人在穿越後的第一件事都是去探索原身的記憶，維系他的朋友、親人。

但溫執予不會，他隻認可自己親身經曆過的一切。

他隻認可他自己。

“未來、過去都對我沒有意義。”他認真地對遊忱說，“隻有的身邊一切才是我認可的真實。”

“如果你願意跟現在的我繼續……接觸，我們就從零開始，如果你隻是期待我想起你，或者回到我們之前的關系，那你現在就可以放棄了。”

“這話聽着可真殘忍。”遊忱的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溫執予并不回應他的話，他揚起臉，長而濃的睫毛随動作顫了顫。

“可以放開我了嗎？”

遊忱低低笑了一聲，下一秒，燒灼感突然從唇上傳來，溫執予瞳孔一縮，往後急撤一步。

幾乎同一時間，遊忱捏住溫執予的下巴，用力往前一帶，低頭湊了上去。

呼吸交融的刹那，一條漆黑的觸手抵住了遊忱的喉嚨，把他攔在了離溫執予的唇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冰冷的祖母綠撞進粘稠的黑色深潭。

遊忱瞥了一眼兜帽深處微微顫動的耳朵，隻停了一秒，就迎着影刃壓了上去。

溫執予雙眼微微睜大，他能感受到刀刃刺破皮膚的觸感，以及嘴角處傳來的燙人的溫度。

血腥味鑽進鼻腔。

遊忱飛快地親了一下溫執予的唇角，在觸手把他的喉嚨紮個對穿前撤回了安全地帶。

周圍的陰影瘋狂地蠕動起來，五條觸手刹那間全部抵上了遊忱的喉嚨。

密密麻麻的綠色小貓眼在陰影裡睜開，沖着他哈氣。

“喂喂喂。”遊忱伸出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從零開始就從零開始，殺人就不禮貌了。”

唇角被碰的地方燙得吓人，像被人印了個烙印，溫執予用手背蹭了一下，陰沉地看了他一眼。

“你聽不懂人話嗎？”

“怎麼還人身攻擊呢？”遊忱指了指脖子上還在汩汩冒血的洞，“我付過報酬了。”

什麼瘋子！溫執予暗罵了一句。

遊忱避開猙獰的觸手，走回收銀台，從抽屜裡翻出一個創口貼，按在脖子上，堵住了那個為美色付出的血洞。

蠕動的線條亦步亦趨跟着他，不停有變形的小貓從影子裡跳出來，咬他的褲腿或者沖他哈氣。

遊忱視若無睹。

“既然我們之間清零了，那就得按清零的規矩來，之前說一萬定金是友情，不，愛情價，現在你得付我一萬五的定金……差不多行了……”

他伸手捏出光點，在小貓争先恐後撲上去時挨個拎起它們，丢回影子裡。

“親你們媽咪一口而已，這一口算你抵五千點，行了吧？”

來自文明社會的素質讓溫執予沒有當場揍遊忱一頓。

他不停地用手背擦着嘴角。

遊忱似乎心情又變好了，笑眯眯地看着溫執予，“我都沒嫌棄你有病，你還嫌棄起我來了。”

“閉嘴。”溫執予瞪了他一眼。

他沒有收回影子，甫一生氣就有綠色的小貓眼從陰影裡睜開，怪瘆人的。

遊忱把陽光拆成一塊塊，逗影子裡的小貓玩，“告訴我今天你去見誰了，我就閉嘴，順便再抵你五千點。”

“關你什麼事？”

“我可是在跟你談生意，不談的話你現在就可以走了，拜拜。”

現在走就虧大了。

溫執予深吸了一口氣，“我跟沐若木去見一個老闆。”

“老闆？”遊忱擡起頭，“包養你的老闆？”

“遊忱！”

遊忱在嘴上比了個拉上拉鍊的動作，閉嘴了。

溫執予：“是一個叫辰溪的義工，她要找一套舊世界瓶蓋，送給她的病人。”

他說完忽然意識到什麼，皺了皺眉，“沐若木跟你說什麼了？”

遊忱陰晴不定得太過明顯，溫執予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沐若木給他傳播了什麼錯誤信息。

“沒什麼。”遊忱一攤手，“他說你嫉妒人家義工有錢，哭着鬧着要換人。”

溫執予一個字都不信。

他甚至沒告訴辰溪自己也是個星雲症，沐若木腦洞再大也不會把事情歪曲成這個版本。

“别人的确比你有錢。”溫執予嘴了一句。

有錢人才會熱衷沒有報酬的慈善活動，窮人自己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他頓了一下，突然想起沐若木說遊忱是為了原身才當義工的。

因為重要的人患病，所以甯願拼了命打 N份工也要繼續沒有報酬的工作。

溫執予喉嚨微動，下意識又蹭了下唇角。

遊忱忙着逗貓，沒注意到他的動作。

他操縱光斑消失在手心裡，一隻小貓沒忍住誘惑跳了上來，用爪子扒拉他的手指，扒拉不開就生氣，皮肉裂開長出三隻腦袋，陰恻恻地瞪他。

這些影子很有意思，在腐化貓身上隻有混亂線條的形态，被溫執予消化後又多了小貓的形态。

就好像消化前的活物并沒有消失，而是跟新主人融合，以新的形式繼續存在。

在廢土打了這麼多年工，遊忱從沒有見過哪個覺醒者能免疫腐化，甚至逆轉腐化，而溫執予不但可以，還能反過來操縱它們。

果然是有意思的能力。

他越來越感興趣了。

“你接了木木手上的委托對吧？”遊忱随意開口，“我們做個交易，這次的報酬二八分，我八你二，我就免費給你改造眼，如何？”

“不可能。”溫執予脫口而出。

他的咨詢費就有兩萬，加上傭兵費起碼三萬，給遊忱八成，他白幹嗎？

遊忱擡手撓了撓小黑貓的下巴。

“那三七分，我七你三。”

溫執予忍住呸他一臉的沖動。

“我七你三。”

三成報酬差不多9000，跟遊忱的要價接近。

“免談，我本都回不來。”遊忱說。

“再給你加1000。”溫執予有點生氣了。

“最低四六，我六你四。”

“滾。”

小貓張嘴咬了遊忱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