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女人就這樣不停地撿血肉骨碎，不停地撕裂皮膚，不停地發出詭異笑聲，幾分鐘就循環一次。

直到天邊乏起微白的晨光，女人才拖着人皮離開。

柯清意看了看手機時間，已經快接近七點了，坐起身來，發現旁邊的秦曉樾和餘小豆也幾乎是一夜沒睡，臉上滿是困倦的神色，眼眶下邊一圈烏黑。

三人不約而同下床朝門口走去，餘小豆率先打開了房門，掃了一眼走廊上滿地的血痕，淡定地說：“啧，還好，她把那些碎肉也帶走了。”

對面的兩間房門也被拉開來，露出三張憔悴困頓的臉龐，顯然也是聽了一夜的複仇循環曲。

看着獨自站在門邊的女白領，柯清意蹙了蹙眉，還沒來得說什麼，就看見她焦急地往旁邊的廁所快步走去，嘴裡還在喊着一個名字：“餘霜——餘霜——”

昨晚跟女白領住一個房間的是碎花裙女生，想來她口中喊的“餘霜”應該就是碎花裙女生的名字。

但餘霜怎麼會在廁所裡？

柯清意心中生出不好的直覺，跟着女白領走進了廁所，卻隻看見一個烏黑蹲便器和一個紅磚水泥砌成的洗漱台，沒有餘霜的人影。

“怎麼回事？”柯清意冷聲問。

女白領搖了搖頭，緊皺眉頭：“半夜走廊上還沒出事的時候，我迷迷糊糊中聽見餘霜起床開門的聲音，我以為她是想去上廁所就沒有多管，過了一會她還沒回來，走廊上就出事了，我以為餘霜是害怕不敢回房間，就在廁所裡躲了一夜。”

柯清意沒說話，徑自越過女白領走到蹲便器旁，仔細看了看上面的污漬，十分幹燥：“蹲便器沒有使用過的痕迹。”

“水池也沒有。”餘小豆伸出根手指抹了下水龍頭正下方的池面，沾得一手指的灰塵，明顯沒有被水流沖刷過。

女白領不解地說：“那餘霜是去哪了？”

柯清意沒回答她，而是提起了一件被大家忽略的事：“餘霜手上戴着的心動手環，夜裡沒有響過，三樓也沒有心動手環響過的聲音。”

四人聞言一愣，都先後反應過來她話裡的意思：要麼是餘霜還在二樓，還在心動手環限制的十米範圍内；要麼就是餘霜的男隊友也不見了。

但二樓隻有三間房，一間公共廁所，全都找過了，沒有餘霜的蹤迹，所以幾人心中都更偏向于後一個可能。

柯清意說：“先去看看餘霜的男隊友還在不在？”

五人從肮髒擁擠的廁所裡退出來，正巧看見有人從樓梯上走下來。

走在最前方的老方先是掃了一眼二樓走廊的慘狀，驚愣了一秒，才将目光轉向朝他走來的柯清意五人，沉聲說：“那個光頭的男人不見了。”

他頓了頓，才意識到二樓也少了一個人，驚訝問道：“他的女隊友也不見了？！”

柯清意點頭，轉眸看向跟光頭男住一間房的肖平巍：“他是在半夜腳步聲響起之前，自己打開房門出去的嗎？”

“......是。”肖平巍雖然臭着一張臉，但還是回答了她，“我以為他隻是想上廁所，就沒管他，早上醒來發現他沒在房間裡，去廁所裡找了一圈也沒見到人。”

三樓的情況和二樓幾乎如出一轍，女白領疑惑：“這麼說，他們倆是約好的，半夜一起打開房門，他們是想離開這裡嗎？”

“這兩個蠢貨。”壯漢冷冷道，“不知道半夜随便出去隻有死路一條嗎？”

衆人都沒說話，倒不是認同女白領和壯漢的話。

餘霜和光頭男昨晚能自己通過愛情偵探的考驗，怎麼可能算是蠢貨，加上他們已經見識過了長在人脖子臉上的嬰兒鬼怪，更應該清楚認識到副本的詭異和危險，再蠢也不會蠢到半夜偷偷離開吧，而且......

柯清意仔細回憶了一下半夜聽到的聲音，在李剛遊血肉骨碎爬行的聲音響起之前，她沒聽到任何開關門和下樓的聲音，如果聽到，她應該會被吵醒。

難道是她之前睡太熟了？

還是他們的動作聲音太輕了，以至于被她忽略過去了？

“他們會不會沒出去。”老方依舊替餘霜和光頭男抱了一絲好的幻想，“隻是在一樓堂屋裡待了一晚上。”

餘小豆呵呵兩聲：“大叔，你可真樂觀。”

“下去一樓看看吧。”倚在樓梯轉角旁的風衣男直起身子，手插衣兜裡率先走下了樓梯。

衆人沉默着下樓來到堂屋，長桌旁空空蕩蕩的，沒有餘霜和光頭男的身影，也沒有烏老頭的身影。

“你們看！”女白領突然擡手指着某個方向驚呼道，“房間裡有人！”

衆人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發現是烏老頭昨夜走進去的房間，此時，房間門正虛掩着，從門縫間露出一個光秃秃的頭頂來。

是光頭男！

衆人連忙走過去，推開虛掩着的房門，卻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