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的聲音從貓貓印堂處傳來,菜頭睜開眼,正對上眼前貓貓頭一樣大的三角腦袋,“嘶嘶”地吐着信子。
“!!!”菜頭渾身汗毛炸起:“shshshsh蛇!!!”
蛇迅速展示攻擊姿态,半身卷着樹幹,半身懸在空中,黑黃的色塊随着渾身的鱗片浮動,煽動着貓貓來自本能的戰栗。
敵不動,我不動!不緊張,要冷靜!
猩紅分叉的蛇信子感受着每一次空氣的顫動,蛇稍稍靠後,像一個壓縮到極緻的彈簧,尋找着最佳的進攻角度。
菜頭指甲深深紮向地面——貓貓的速度是貓貓的七倍,按照這個理論,自己可以左腳踩右腳突破第三宇宙速度沖破地球飛出太陽系。
噫?哪裡亂入的知識?不緊張,不緊張,要冷靜,要冷靜。
怎麼世界在抖?
哦,原來是腳,還以為又腦震蕩了,自己吓自己~
可惡,完全冷靜不下去啊!
喵喵零!誰給我打個喵喵零!!!
“菜頭!”
劍仔一聲大喊,打破了貓蛇之間的僵持——
蛇閃電一樣暴起,直沖菜頭面門。
菜頭全神貫注,一時間,世界寂靜,隻剩下靜立的貓,和空中的蛇。
三角的蛇頭在菜頭眼裡不斷放大,菜頭仿佛可以看見細密的鱗片将空氣磨出的皺褶。
蛇很快。
隻不過,快不過貓貓!
不用設計,不用謀劃,甚至不用準備。千百年來的捕獵經驗,已經将對蛇招數化成貓貓本能。
戰鬥在瞬間打響,同時在瞬間結束。
菜頭隻覺得眼前一晃,再回過神,試圖裸絞他的大蛇,頭上已經豁開了圓圓的腦洞。
“菜頭?”劍仔揉了揉厚厚的眼皮,目瞪口呆,戳在原地:“兄弟,你剛剛、帥爆了!”
菜頭看向劍仔,忽然想起自己還沒原諒他,隻“哼”地一聲,把下巴一擡。
菜頭的驕傲姿态隻維持了半秒,就驟然被一股濃烈的氣味擊潰。
“哕——”,菜頭被熏得咧開三瓣嘴:“劍仔,你又把鼠條尾巴帶身上了?”
“哪有?!”劍仔也被熏得大腦宕機:“我那些早都輸給曼巴了!”
菜頭不敢置信地去翻了翻“天上掉下”的鼠條:“都還溫溫的,不該啊?”
臭味過于濃烈,以至于菜頭恍惚覺得是誰把泡脹又曝曬幾天的壞鼠腦子直接糊到了自己的鼻孔裡。
“我的鼻子好像壞掉了。”菜頭晃着腦袋:“怎麼哪裡都是臭的?”
“就是你那邊在臭。”劍仔離得遠一些,勉強嗅出了氣味的來源:“蛇,是那個蛇!”
“啊?”菜頭一爪掀飛毫無生氣的蛇,周圍的空氣頓時清新不少。
“竟然是臭蛇!”劍仔瘋狂舔毛——他還記得,沾上臭蛇的味道,至少要臭到下一個月圓。
“我怎麼辦?!”菜頭絕望地嗅着自己身上被蛇絞勻了的氣味:“我好像被蛇屁崩了!”
原本,菜頭以為自己會甩着長蛇,英雄一樣地回到草窩子——就像身法詭谲的俠客甩着他淬毒的長鞭。
現在,突如其來的蛇屁把這樣美好的圖景崩了個煙消雲散。
貓貓神啊,為什麼自己的高光時刻總是如此孤單又短暫?!菜頭欲哭無淚。
氣味布下了一個看不見的結界,菜頭和劍仔的所到之處,草葉上聒噪的蛐蛐也紛紛噤了聲。
“還能洗掉嗎?”菜頭蔫頭蔫腦,看着夜色中平靜的湖面,隻覺得自己短暫喵生再一次蒙上了臭臭的陰影。
“大約吧。”劍仔還沒好透的眼睛已經流不出淚了:“總比不洗好。”
“我們拉鈎,不要告訴他們。”菜頭還抱有一絲幻想。
“我肯定不說。”劍仔勾上菜頭的爪:“可是他們,會聞不出來嗎?”
“不講武德。”菜頭撇撇嘴:“這就不是正經蛇!搞這些歪門邪道!臉都不要了!”
“就是!”劍仔也泛起了委屈:“噴臭液就對準些嘛,搞什麼範圍攻擊!”
菜頭說得激動,不經意舔到嘴皮,整個貓突然僵住。
劍仔轉頭,隻見菜頭貓臉焦黃,一絲不妙的紅色在貓貓嘴筒子邊蔓延,菜頭磕磕巴巴:
“劍仔,那個,我嘴皮上,怎麼好像,多了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