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風沒用多少時間,就把貓貓們各自安排了一圈:
喪彪,負責收集并驗證可能有效的救命良方;
黑鳥負責輔助喪彪收集,并建立起煉獄、園區、及藍波小區的日常溝通;
藍波需要每天留出罐頭和幹糧,供黑鳥養家糊口,節省時間;
曼巴負責記錄和關注斑斑的精神和身體狀态,避免貓貓(尤其是喪彪)對斑斑做出誘導或強迫行為;
至于劍仔和菜頭,負責發揮玄學的作用,必要時配合其他貓貓工作。
“喏!”玄風一口氣說完:“這不就得了?怎麼樣,是不是完美?”
“不怎麼樣。”喪彪臉拉得老長:“聽起來,你是站在藍波一邊,準備讓斑斑留在那地方了?把我像賊一樣防,至于嗎?”
“怎麼不至于?”藍波嗆聲:“我看這樣安排蠻全面的。”
“當然要斑斑留在煉獄了!”玄風答:“煉獄有用沒用不一定,但是回家一定沒用,這很好選啊!”
“可是......”喪彪想辯駁,卻發現玄風說得是事實。
去煉獄續命,對斑斑而言,确實是一個下限底,但是上限高的險招。
“我可以去陪着他。”曼巴知道喪彪在猶豫什麼:“不會出什麼事的。”
“你們都想好了,哪還需要我說話。”喪彪晃晃腦袋,有些落寞:“隻要能續命,難受就難受吧,也算值了。”
決定已然作出,接下來便是執行。
黑鳥的思想工作,自然由藍波來做通。
貓貓們乘着夜色離開小區時,還能聽到黑鳥抗議的嚷嚷聲。
“彪哥,藍波他,還,還回家嗎?”劍仔回頭,語氣帶着些小心。
“記清楚路。”喪彪輕輕說:“這兒,才是藍波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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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們暫别了藍波,循着一路留下的标記,跋山涉水,回到園區時,已經是又一個清晨了。
疲憊的貓貓沒有多餘精力去回應菜頭和東東殷切的眼神。
牆角的餅幹堆成了小山,貓貓對付了幾口,便各自回窩。
沒有貓貓理會菜頭,菜頭便讀懂了沉默,連東東漸漸垂下了自己搖成菊花的尾巴。
等日漸西斜,沉睡一整個白天的劍仔悠悠轉醒,習慣性地往藍波常呆着的樹冠瞄去時,便被驟然多出的一坨綠色震得耳朵飛起。
“什麼玩意?”劍仔眼屎都來不及摳,便去晃醒曼巴:“看那邊,樹上發黴了嗎?”
“啊!”曼巴也被那一坨怪異的形狀驚得炸毛:“那玩意,是活物嗎?”
兩個貓貓互相壯着膽子,繃着肌肉,向那坨綠色緩緩靠近。
剛鑽出灌木,便看見菜頭和東東在樹下縮頭縮腦,蜷成一團,生死不明。
“天老爺!”劍仔瞳孔巨震:“那那那、死神來收貓了?!”
“慢!”曼巴伸爪攔住就要靠近的劍仔:“邪門,怕是疫病,不能急!”
不妙的消息随着驚慌的貓步四處播散,不多時,菜頭和東東周邊,圍了一圈屏息凝神含着藥草的貓貓。
不安的猜想在一雙雙驚疑又飄忽的貓眼中傳遞,又在傳遞中加重,幾乎凝為實質。
雖說有些深綠的樹葉已經卷起了焦邊,傍晚的氣溫仍高得可怕,不足以讓菜頭和東東以那樣嚴實的禦寒姿勢蜷縮。
樹上是造型詭異但不明覺厲綠坨坨,樹下,是一反常态五體投地沒有反應的菜頭和東東。貓貓用腳趾頭也能想明白,在他們酣睡時,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仿佛有什麼聲音?
喪彪耳尖輕輕一抖,和玄風交換了一下眼神——顯然,玄風也聽見了。
情況不明,冒進、說不定帶來滅頂之災。
接連的噩耗讓貓貓有了些反常的麻木,隻是這麻木剛好可以暫時壓抑着悲傷。
沒有預想中的拉扯,貓貓們按喪彪的手勢,原地停下。
隻有喪彪,一步一頓,踩着謹慎的貓步,一點點靠近聲音發出的位置。
近了一些,又近了一些。
風聲,樹葉聲,遠處的汽笛聲灌進喪彪耳中,混成一片低沉的白噪音。
喪彪屏息凝神,分辨者其中尖細,飄渺,時有時無的嘶嘶聲。
蛇嗎?
拿不準,仿佛有些不像。
喪彪越靠近,嘶嘶聲越發清晰,像一個尖銳的鐵片,一下,一下,撥着喪彪的心跳。
可以确定了,聲音是從菜頭腦袋下的位置發出的。
喪彪全神貫注,繃緊肌肉,伸出了爪子——
餍足的毒舌,分屍的蝸牛,嗜血的驅蟲在皮肉肩蠕動發出的嗤嗤碎響——
一幅幅猙獰的景象在喪彪腦海裡閃現,喪彪不由得便生出些膽怯,仿佛他不去掀開,壞事便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