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啊鐵窗啊鐵罐罐——”
“手捧着罐罐我望外面——”
少了斑斑和藍波的身影,園區的夜晚便總是響起邦邦幽怨的歌。
盡管菜頭已經反複解釋了斑斑和藍波目前都安好,邦邦還是無法出離自己悲傷的情緒:
“見不到朋友,這日子和蹲号子有什麼區别?”
菜頭語塞。
從那天起,邦邦也開始學起了暗号。
雖然不知道邦邦學習的成效,但是每次黑鳥傳來消息時,窗子裡總會冒出一個貓貓頭,聚精會神,又抓耳撓腮。
生活還在繼續。
陣雨和悶熱來回拉扯,最後,還是白白的太陽占據了上風,隻是穿過葉片的風,不複之前的燥熱。
東東的個子一天一個樣,然後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裡,突然沒有了奶狗腔,改換成了公鴨嗓。
“肯定是因為東東吃了我的耳屎。”菜頭對于東東的嗓音有些焦慮:“我甩腦袋時,東東好像剛好張開嘴打呵欠了。”
“不會的。”劍仔瞥了菜頭一眼:“你耳屎,吃了也沒事的。”
“你怎麼知道?你又沒吃過!”菜頭反駁。
劍仔默默回頭:“我打呵欠時,你難道就沒甩過腦袋嘛?”
“哦!”菜頭撓撓耳朵:“這倒也是哦......”
東東也許是自己溜去湖邊,偷吃了草窩子裡的野鴨蛋;也許是被天天飛來飛去的八哥帶壞了嗓音;也許是又偷粑粑吃被糊住了嗓子;
說不定是東東對自己不滿,所以故意這樣沙着嗓子說話,來報複自己探望藍波時不帶着東東的行為。
總之,菜頭不喜歡這種幹幹啞啞的公鴨嗓,連帶着他對東東奶狗音消失原因的猜想,也總是帶着些陰暗的色彩。
“你太閑了。”劍仔很看不上菜頭的胡思亂想:“沒事就去幫我巡查,領地好些标記都聞不見了。”
“那是你的工作。”菜頭果斷地咬了咬頭:“我還有要事要忙。”
菜頭口中的要事,自然就是在貓貓神像附近,擺出各種碳基動物難以想象的姿勢,期盼着貓貓神發發善心,再次顯靈,來給斑斑的壽命增加一些玄學的護持。
當然,劍仔對菜頭的舉動并不了樂觀——那些絲毫稱不上美觀的姿勢,即使貓貓神哪天真的顯靈,大約也是為了揍他一頓。
劍仔獨自走在巡視園區的小路上,午後的蟬鳴已經不像盛夏那麼聒噪,隻時不時抽風似的叫喊一陣,倒顯得園區十分地寥落。
草窩子裡翠綠的螞蚱群中也時不時跳出幾個土褐色的異類,顯得草葉的墨綠裡摻上了幾絲急于擁抱泥土的枯老。
劍仔總是在這樣的時候,想念起那些園區貓貓們無所事事,又熱熱鬧鬧的日子。
自從喪彪吹着口哨從貓貓煉獄回來後,他隻稍稍休整了半天,便把貓貓們召集起來,宣布了一件事情:
“我要去找藥了,給斑斑。”
喪彪說着這些,面上十分輕松,像是說着中午打算吃哪個口味的小餅幹:
“山上的藥草正是茂盛的時候,我采多一些,說不定有用。”
那天之後,劍仔便沒再見過喪彪,隻有曼巴每天從山腳下運回來的藥草上,還能聞出喪彪混着露水的氣息。
按照喪彪的安排,玄風每日地和八哥聯絡着,将藍波和斑斑沒完沒了的廢話一一記錄下來,裝訂成冊,再由曼巴傳遞給喪彪。
“我頭毛都熬白了!”玄風每次見過黑鳥,本就烏黑的眼圈就會變得更加枯索:“廢話,廢話,還是廢話,這簡直是精神攻擊!”
“斑斑昨天有感覺到眉心暖洋洋的嗎?”
菜頭每每聽到八哥振翅的聲音,便會一個打滾從各種扭曲又奇特的祈禱姿勢裡起身,一下下地踩着腳爪望向玄風:“如果有,那就是貓貓神顯靈了。”
“并沒有。”玄風的回答總是簡短又殘酷:“倒是藍波,鼻尖被蚊子叮了個大包,又熱又癢。”
不過,當劍仔昂着圓溜溜地小貓腦袋,自告奮勇的來分擔這種“精神攻擊”時,玄風便會從層層疊疊蒲扇般的樹葉裡擡頭,推一推她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鏡:
“别來添亂,小子。”玄風說:“你還差些火候。”
于是,碩大的園區,霎時便隻剩下了劍仔和東東兩個閑貓閑狗。
說是閑貓,劍仔也并非是沒有任務。他被劃分成了機動貓貓,負責支持其他貓貓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