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适應能力的确很強，跟上日後的訓練課程估計也不是什麼難事，但現在的你對這些學生來說，太弱，而弱者在這所學校很難生存下去。”章俊想起什麼，沉沉道：“上一個因為他們退學的同學，至今還要接受心理輔導。”

沈榭低頭，嘴巴抿着，看着像是被吓到了。

章俊歎氣，“所以你還是和你家長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轉到二班，他們班班風比六班好一點。”

見沈榭還不說話，章俊有點急了，“說話啊。”

沈榭頭擡起來一點，面上沒有章俊預想中的恐懼，反而帶着點笑意，“也不一定會是我接受心理輔導。”

章俊恨不得抽他，“跟你說正事！别瞎鬧！”

沈榭聳肩，“我都可以，但是臨時轉班，我的監護人不會同意。”

章俊知道沈榭的監護人地位不一般，心中對沈榭的回護之心稍微有點打怵。

他當着沈榭的面給秘書發消息，沒說兩句終端就挂了。

沈榭看着章俊，章俊起身，“我帶你去見六班班主任。”

六班班主任就是那個從戰場上下來的上尉，辦公室在三樓。

一見面，班主任丢給他一個黑色啞光手環，命令道：“戴上。”

它比沈榭的手腕大了兩個指頭那麼粗，沈榭不用解開就能直接套上去，當它扣在腕子上時便立刻縮攏，嚴絲合縫地貼着他手腕。

“手環的上一個主人叫卡特尼亞，他隻戴了一個月就選擇退學。”上尉淡淡道：“手環本該是輪換制，由每學期班級最後一名佩戴。”

他頓了下，面無表情地看向沈榭，“但沈先生希望你得到更多鍛煉，所以隻要你在學校一天，這個手環就會一直戴在你手上。”

沈榭張嘴想說什麼，上尉打斷他，“我從不要求我們班的同學善良且富有同情心，他們的行為我都看在眼裡，但我從來不管，你猜這是為什麼？”

沈榭：“因為你不要求你班同學善良且富有同情心。”

上尉眯起眼睛：“……”

沈榭清咳一聲，正經道：“我能理解您教育學生的理念，在戰場上殘忍果斷或許更有利于勝利，但我并不贊同。”

“哦？”上尉沉沉道：“所以你要教我怎樣管教學生？”

沈榭笑：“當然不。隻是一點小想法而已。”

“說說看。”

辦公室其他老師也悄悄看過來，在心底為這位學生緊張。

辦公室還有其他學生，也都留意這邊的動靜。

實在是很好奇。

新來的同事非常不好相處，性格暴躁、陰沉，霸道且說一不二。

之前有老師因為他們班學生欺負人，氣不過去嘟囔了一句，他揍得人家換了雙腿。

然而最終結果是他留在學校，而另一位被開除。這簡直是送命題。

“沒什麼好說的。”沈榭沒有絲毫停頓道：“用行動代替語言，我想會更有力。”

上尉陰冷的目光落在沈榭身上，良久，陰陽怪氣道：“聰明的孩子……你會在這個班級過得很‘快樂’”

說完，也沒再看沈榭，閉上眼靠在椅背上，對杵在旁邊的鲛人道：“卡裡亞，帶他去班級。”

“是。”卡裡亞勾唇，蒙在友善下的，是貓捉老鼠一般的惡意，“歡迎，新同學。”

最後那三個字，說得格外的輕。

—

“沈先生。”

助理敲門後進入書房。

今天是休息日，沈消穿着舒适柔滑的黑色睡衣，翹着腿，挺舒服地靠在沙發椅上，半垂眼專注地看着什麼。

助理好奇地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剛看一眼，就頭皮發麻地低頭。

沈消被他謹慎局促的樣子弄笑了，笑完後，還将屏幕放到他眼前去。

身形纖弱的少年，身上青紫交加，被人推搡着送到另一個人的懷中去，不甘地掙紮，卻因力量差距太大，所有反抗都被無情鎮壓。

他被按在地上，白嫩的臉上沾上髒兮兮的塵土，隻有那雙眼睛依舊是倔強的、雪亮的。

再之後，屏幕變黑，那些人發現了攝像頭，像毀壞之前的那樣，徒手把它捏爆。

沈消并不在意，關了監控，問道：“他很漂亮吧？”

助理硬着頭皮點點頭。

“那正好，家裡缺個花瓶。”沈消漫不經心道：“你去問他，是願意回來當我的花瓶，還是願意在那兒當狗。”

助理：“是。”

沒過一會兒，助理就回來了。

他非常善于表情管理，但現在實在有點繃不住。

沈消看他後面，“人呢？”

“他說……”助理猶猶豫豫地回道：“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