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裡燒沸了咕噜噜冒着氣泡,夏清借機轉頭,把鍋裡的肉片都撈起來。
嘗一口,馬馬虎虎,加了香料和配菜,味道層次豐富了些,勉強壓下了一部分肉的腥味,但也遠遠算不上美味,隻能說能湊合着下咽了。
夏清胡亂對付了幾口,饑腸辘辘的感覺總算消退。
便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道人聲:“女皇陛下來訪,請祭司大人接駕。”
“女皇?”夏清正吃着東西呢,腮幫子鼓鼓,聞言一臉懵逼,“她來這兒幹嘛?”
白鏡玄朝院門外瞧一眼,思量須臾,回答:“陛下偶爾會來此處與我論道,大概是政務上遇到了些難題罷。”
夏清放下碗筷,頗為不解:“獸人族的祭司還負責處理政務呢?”
這個點兒還讓人加班,用人制度也忒不人道了。
但人已來到門前,怎麼說也要接一下的。
白鏡玄領着夏清到院門口,女皇正從辇轎上下來。
她換下了白日裡那身氣派端莊的衣裳,着了一套更素雅精緻的常服,妝容也愈發明豔。
“陛下。”白鏡玄與夏清拱手行禮。
女皇瞧了眼白鏡玄身側的夏清,笑意瑩然:“夏仙師也在呢,怎麼不見另一位仙師?”
夏清解釋:“聖女需要柳師姐協助,我就留下來幫祭司。”
“原來如此。”女皇點點頭,從容不迫地說道,“本皇代祭司謝過夏姑娘了。”
夏清:“?”
這話怎麼怪怪的。
忽而,傍晚微風輕盈地吹過,帶來一陣陌生的香氣。
女皇探頭探腦往院子裡瞧:“什麼味道,怎麼這麼香呢?”
沒等白鏡玄出聲,夏清便回答道:“我們正在吃飯。”
“吃飯?”女皇頗疑惑地眨眨眼,看向白鏡玄,“祭司大人要辟谷清修,半月方進一餐,不是前幾日才……”
“诶?”夏清愣怔,也扭頭瞧向白鏡玄,“是這樣嗎?”
白鏡玄波瀾不驚:“凡事都有例外,清兒姑娘遠道而來,風塵仆仆,我便略盡地主之誼,設宴款待。”
“祭司說得是,是本皇照顧不周。”
女皇稍作反省,于是又道:“本皇不請自來也算趕巧,不如也湊個熱鬧。”
說完,她回頭吩咐宮人:“去,拿幾壺聖酒,送來祭司殿。”
女皇話音剛落,白鏡玄便開口:“陛下且慢。”
“怎麼了?”女皇回頭。
白鏡玄面無表情地告訴她:“宴席已經結束,桌上隻剩一些殘羹冷炙,不方便接待陛下,陛下請回吧。”
夏清眉梢一跳,心道:你可真敢說呀。
整個獸人族,大概也隻有白鏡玄敢讓女皇吃閉門羹。
更離譜的卻是,即便如此,女皇也沒有生氣,而是語氣随和地笑道:“沒關系,如果食物不夠,本皇讓人再備一些。”
夏清腹诽:您也真夠執着的。
女皇打定注意要進院裡,已叫人去搬酒。
白鏡玄攔在門前,站着沒動。
女皇擡眸:“祭司大人?”
白鏡玄臉上最後一點笑意也散去了,渾身透着疏冷,淡淡道:“陛下還是請回吧。”
女皇:“……”
這兩個人面對面站着,周圍好像有無形的氣機碰撞交鋒。
氣場都好強……
夏清安安靜靜低着頭,站在旁邊當隐形人,大氣不敢喘。
良久,還是女皇率先退讓:“既然祭司大人不方便,本皇也就不叨擾了。”
說完便打道回府。
但她轉身離開之前,面色明顯不虞。
夏清默默替白鏡玄捏一把汗。
“你這樣對待獸人女皇她底下的臣民知道麼?”夏清咋舌,“不就一頓飯嘛,你讓她進來一塊兒吃也就多雙筷子的事。”
白鏡玄垂眸:“我隻是實話實說,飯菜不夠。”
夏清瞧一眼滿桌沒下鍋的食材:“還有那麼多呢……”
白鏡玄:“我全吃了。”
夏清:“……”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