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辛辭一打開門,便看到門外整整齊齊候着兩位女婢,一位捧着衣裝,一位端着脂粉花钿,一看便是要對她大型改造一番。
辛辭本意是要拒絕的,奈何兩人拿出商挽蕭來壓她,最終也隻好妥協了,乖乖由兩人在她臉上描來描去。
一個時辰後,辛辭看着銅鏡中的人,差點沒認出那是她自己。
一切備好,辛辭出門去尋商挽蕭,結果一開門便見商挽蕭正站在院中等她。
辛辭頭一次扮成這樣,渾身上下有些不自在,走起路來也覺得有些别扭。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商挽蕭轉過臉來,視線落到辛辭身上的那瞬,雙眸不禁睜大幾分。從前,他也不是沒見過“辛辭”着女裝的模樣,但就是總覺得現在有哪裡不一樣,而恰恰是因為這絲言不明的不同,商挽蕭覺得如今的辛辭順眼多了。
“非得要打扮成這樣嗎?”辛辭的語氣中帶着幾分抱怨。
商挽蕭擡腳走到辛辭身邊,嘴角似有若無地帶着幾分笑意,“你往常不一直是這樣裝扮?”
辛辭一時忘記了自己是穿越過來的這茬,急忙往回找補:“從前是這般,但最近利落慣了,再換回來就有些不适應了。”
商挽蕭點點頭,勾着點尾音答了聲“哦”,而後接着添了句,“那你就忍忍吧。”
聞言,辛辭沒好氣地白了眼商挽蕭,而後捏捏自己的耳垂,玉石耳墜有些重,壓得她有些難受。
“戴上這個”說着,商挽蕭将一頂帷帽扣在辛辭頭上,而後又添了句,“耳飾若戴不習慣,可以摘了。”
帷帽披着輕紗,可遮掩面目卻不會妨礙視線,辛辭透過紗簾看向商挽蕭,終是忍不住好奇,問道:“我究竟是以何身份入宮啊?”
商挽蕭狀似沒聽到辛辭的問題,轉回身去,邊走邊說:“等進宮以後你就知道了。”
今年的皇帝壽宴定于長壽殿,午時,辛辭跟着商挽蕭進入大殿,一入殿,便引來了衆人的目光。
此前,商挽蕭出席宴會從不會攜伴,更不會帶女眷,是故當衆人看到辛辭時,殿内頓時一片啞然。
靜默片刻,大家似是回過味來,一位大臣趕緊起身,向商挽蕭道賀:“恭喜蕭王殿下。”
辛辭搞不懂這是什麼寒暄方式,默默站在一旁,隻當與自己無關。
商挽蕭頭也沒轉,點點頭權當是回應了對方的賀喜。
這方在道賀,那廂皇上從内殿走了出來,見到聖上,衆人皆立即福身行禮。
辛辭不知該怎麼辦,從輕紗下偷看商挽蕭,隻見那人站得筆直,雙手在前一拱就當是見過皇上了,辛辭就沒見過這麼敷衍的行禮,她不敢照着學,隻能跟着大臣一起行禮。
皇上于龍椅落座,而後看向衆人,當見到商挽蕭身邊還站有一女子時也是一愣,而後笑着問:“十六弟何時迎娶的蕭王妃,朕怎麼不知道?”
什麼蕭王妃?辛辭暗自覺得奇怪。她是聽說過,這商挽蕭除了靖庭司司主,還有個蕭王爺的身份。可這蕭王妃是誰?她怎麼沒在靖庭司見過這位女主人呢?
“小辭她喜靜,不喜大操大辦。再說,皇上日理萬機,臣等成婚這種小事,又何須驚動您。”商挽蕭答話時也站得筆直,絲毫沒有像其他人那般卑躬屈膝。
“臣弟說的哪的話,朕一直挂念着你的終身大事,前幾日朕還想着再尋幾個妥帖的女子送入你府上,打掃侍奉照料起居都可。如今你既已成婚,那朕也算了了一樁心事了。”皇上面上帶着笑,努力維持着最後的體面。
寒暄結束,辛辭随商挽蕭于一側落座,宴會随之開始。
殿内載歌載舞,座上衆臣拍手叫好,辛辭稍稍湊到商挽蕭身邊,壓低聲音咬牙問道:“這就是你給我安排的身份?”
商挽蕭裝作沒聽懂,反問道:“什麼身份?”
辛辭努力将怒火壓下,“你說什麼啊,蕭王妃!”
商挽蕭端起茶杯悠哉地飲了口茶水,看上去心情不錯,喝完将茶杯放回桌沿,後微微側頭看向辛辭,“怎麼了,蕭王妃?”
辛辭剛想再說些什麼,恰逢一曲結束,而後殿内便傳來一人的聲音,“皇嬸為何總蒙着面,可否摘下帷帽,讓大家一睹芳顔?”
開口說話之人是當今聖上的三皇子商縱,其母迎妃仗着自己父親是當朝一品命官,在後宮橫行跋扈,教出的三皇子也是這樣的性子。
聽聞三皇子這般說,殿内衆臣也耐不住好奇,跟着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