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與商挽蕭的相處時間不長,但她願意相信,對于這木匣中的内容,商挽蕭并非有意瞞她,亦或者,商挽蕭還不曾打開過這木匣,雖然這種可能性在辛辭看來極低。
但不管怎樣,她都願意将珠子留下。
出了密室,辛辭回廂房換了身行頭,而後再次翻牆而出。由于這段時間辛辭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司中,靖吏們看得也沒那麼緊,辛辭翻牆時也沒費多少工夫。
出了靖庭司,辛辭先去租了一匹馬,随後便策馬疾行直奔皇宮。
先前,嚴許帶她離開時走過一條小道,那裡的把守被靖庭司打點過,無需皇宮令牌,隻用靖币也能通行。
辛辭憑着記憶來到那扇偏僻的宮門前,雖說先前有過經曆,但這次是她自己,辛辭到底有些忐忑。于是,在亮出靖币之前,辛辭的手已摸向腰間布袋,若有萬一,便隻能上迷藥了。
好在,把守一看到她将靖币亮出,便立馬放了行,沒用大費周章。
入宮之後,辛辭又尋個偏僻角落,将外衫換成了宮内的行頭,這般在宮中行走不至于太過乍眼。
換好衣服,辛辭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來到東宮,來此自然不是為了能見到皇上,而是為了找商舟。
辛辭知道,觐見首先要通報,得到應允才可見到皇上的面。隻是,若以她的身份通報,那估計她還沒揭露完六皇子的罪行,六皇子本人就要來與她對峙了,到那時,她定兇多吉少。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她最好是讓商舟帶她過去。
辛辭走到東宮宮門前,照例被侍衛攔下,她将手一拱,“勞煩兩位幫忙通告太子殿下一聲,就說‘辛兄’求見。”
兩位小侍衛掃了眼辛辭,心中暗自嘀咕一聲,太子殿下何時認識了這麼秀氣的小兄弟啊,但他們到底是商舟府内的人,性子都随商舟,是些好說話的,沒再多問便去通報了。
半盞茶的工夫,辛辭就看到了邁着大步走來的商舟。
離她老遠,商舟就大着嗓門吩咐留守的那個侍衛:“還攔着做甚,快請人進來!”
太子發話,看門的小侍衛立即躬身哈腰給辛辭做了個“請”的手勢。
進到宮内,商舟直接帶辛辭到了内殿,未等辛辭開口,他便先問道:“皇……辛兄,你今日來此,是找我有什麼要緊事嗎?”
“皇嬸”二字還是不好叫出口,稱呼在商舟口中打了個轉,最後還是喚的“辛兄”。
辛辭見殿内沒有旁人,點點頭壓低聲音,道:“辛辭想求殿下帶我去見皇上。”
“去見父皇?為何?”聽到辛辭要觐見,商舟的臉色也生出幾分嚴肅。
“最近城東爆發瘟疫一事,太子可有聽說?”
“有所耳聞。”
“辛辭今日來此,便是為了此事,瘟疫爆發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為之。”辛辭刻意沒有說出幕後兇手的身份,在将一切向皇帝講明之前,越少人知道便越安全。
一聽事關城中瘟疫,商舟沒有猶豫,立馬應下。
有了太子的身份做通報,辛辭很快就在興慶殿見到了皇上。
興慶殿是皇上日常批閱奏折的地方,兩人進殿時,皇帝剛拿起一卷新的奏折正欲批閱。
“兒臣叩見父皇。”
“臣女辛辭叩見皇上。”
聽到“辛辭”這個名字,皇帝的視線立即從奏折上擡起,看向跪在地上的辛辭,“你說,你叫什麼?”
辛辭微微擡首,能讓皇帝看清自己的臉,“回皇上的話,臣女名為辛辭。”
辛辭雖為女子,但畢竟是骨肉至親,其身上總會有辛崇德影子。
在看清辛辭面容的一刹,皇帝的雙眸蓦地睜大,良久,又緩緩恢複如常,“看來那日巴爾仁沒有冤枉蕭王妃。”
“父皇,辛兄她定有難言之隐,您先别動怒。”商舟擔心皇帝會責罰辛辭,急忙幫着說話。
既然辛辭今日敢來,她也不怕受罰,“臣女明白,欺君之罪,罪不可恕,辛辭可以死,但在死之前,隻求能再為皇帝,為城中百姓盡一份力。”
“為朕盡一份力?”皇上的語氣不輕不重,幽幽道,“你想如何盡啊?”
“近日,臣女發現,朝中有人勾結西域興邪教,意欲謀篡皇位,如若皇上信任臣女,臣女願助皇上鏟除奸邪。”辛辭道得義正言辭,頗有當年辛将的風範。
“什麼?是哪位狗賊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有這種心思?!”坐在皇宮椅上的九五之尊還未發話,商舟先急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稍稍正了正身子,問:“狀告他人可不是一句話的事,你可有證據?”
辛辭從袖中掏出那張狀告書,雙手奉上。
狀告書經由商舟的手,遞到皇帝手中。
皇帝一折折展開,看到紙頁上那個熟悉的名字,原本舒展的眉宇漸漸蹙起。,半晌,伴着“啪”地一聲,狀告書被皇上憤怒地反扣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