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徹底走投無路了,嘴裡胡亂地喊着,由呢喃轉為聲嘶力竭,希望辛辭能來幫幫他。
可遠去的人又怎能給他慰藉呢,就如同那擦亂的字迹再無法複原一樣,辛辭再不會回來了。
想到這,商挽蕭恍若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希望,頹然地跪坐在地,頭慢慢埋入膝彎,全身都在發抖。
悲痛哽在咽喉,連呼吸都是困難的,他張着嘴,不斷重複辛辭的名字,眼角的淚水簌簌而下。
他不信神佛,他隻信辛辭,可辛辭走了,誰還能再給他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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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牧
昏迷幾天,辛辭終于悠悠轉醒,一睜眼看的是一個圓形屋頂,屋頂之上,繪制着一些頗具異域風情的圖案。
“你醒了?”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傳來。
辛辭轉頭看去,看清來人是塔娜,她怔愣一下,完全沒想到她昏迷前的所見所聞竟都是真的。
“好久不見呐,蕭王妃,沒想到吧,你會有落入我手裡的這麼一天。”塔娜語氣中帶着些許傲慢,端着一個小碗朝辛辭走近。
胸口的傷勢還沒完全好,辛辭艱難地坐起身,雙手在胸前一拱,行禮道謝,“多謝郡主的救命之恩。”
似是完全沒料到辛辭會謝她,塔娜腳步一頓,再開口時傲慢已少了很多,“你不用謝我,是我王兄偏要救你。”
說罷,塔娜将碗啪地一聲放在榻邊的桌案上,“趕緊把藥喝了,免得整天病恹恹的,需要人伺候。”
辛辭喝完藥,心裡還念着孫昭和武垣的安危,“塔娜郡主,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你最近可有見到過兩個中原男子啊?”
塔娜:“什麼樣的中原男子?我們這附近可是有不少中原男子呢,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你找誰。”
想到流落于此的舊部,辛辭立即問:“那你可以告訴我那些人都在哪裡嗎?”
辛辭的話音剛落,門邊就傳來腳步聲,緊接着巴爾仁就走進屋來。
看到辛辭醒來,巴爾仁眸中閃過一絲驚喜,後走到榻邊詢問,“傷勢可好些了?”
辛辭點點頭,又向巴爾仁道了謝。
塔娜白了眼巴爾仁,沒興趣聽兩人對話,拽着自己的小辮子就出去了。
巴爾仁的視線從塔娜離開的背影上轉回,後對辛辭擺擺手,道:“舉手之勞罷了。另外,你說的那兩個中原男子,我見過。”
辛辭雙眸圓睜:“真的?他們在哪?”
巴爾仁沒答,反而問道:“你和他們是什麼關系,還有來到此處是為何故?”
辛辭緩慢地眨了下眼,答得有所保留,“我與他們是朋友,來此是為尋人。”
巴爾仁繼續追問:“尋什麼人?”
辛辭瞎扯:“尋一位遠房表哥。”
巴爾仁接着問:“蕭王為何沒同你一起來?”
“他司中公務繁忙,脫不開身。”
辛辭對答如流,巴爾仁卻搖搖頭,後拎過一把椅子在辛辭對面坐下,頗有種要耗到底的架勢,“辛姑娘,你沒有同我講實話。”
辛辭嘴角微微彎着,沒任何膽怯,“看來閣下有别的見解?”
巴爾仁盤起雙臂抱在胸前,“若隻是為尋一個表哥,以靖庭司的勢力和手段,何至于讓你興師動衆地跑一趟?另外,蕭王敢冒着大不韪的風險與衆兵相抗,隻為護送你安全離開,他又怎會因一點公務而讓你獨自到這種地方?”
被戳穿,辛辭也不慌張,“閣下說得頭頭是道,定是早自有一番定奪。既是如此,那不如閣下來告訴我,何種目的讓我來此才算是合理?”
巴爾仁微眯起眼眸,“辛姑娘,你這樣講話可就沒意思了。我救了你,你卻在這裡和我踢皮球,難道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要了你的命?”
辛辭:“費了這麼大勁把我救活,如今什麼好處還沒得到,閣下會做這種費力不讨好的買賣?”
巴爾仁哈哈笑了幾聲,後探身與辛辭貼得更近些,“辛姑娘,那你覺得,我想從你這裡得到什麼好處呢?”
迎着巴爾仁的目光,辛辭沒退後半分,勾勾唇道:“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合作。”
見辛辭完全沒被他吓到,巴爾仁有些吃癟,将身子往後一仰,翹起二郎腿,道:“你想怎麼合作?”
辛辭微斂神色,答得認真:“你助我尋到表哥,我讓北牧多一份選擇。”
聽到這,巴爾仁翹起的二郎腿一頓,身形正了正,視線落在辛辭身上,考究半晌,才緩緩道:“看來你知道的不少?”
“畢竟要成為北牧的合作夥伴,也不能太差勁。” 辛辭眼眸帶笑,令人有些看不透。
巴爾仁盯着辛辭,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若是我不答應同你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