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天際,白霧缭繞。
甄劍推開窗,白霧之下是袅袅炊煙,遠處是連綿不絕的叢林疊嶂。
他說到做到,無論殷毓昨天半醒不醒的怎麼罵他,他都沒放在心上。
第二日也真的沒有離去。
甄劍打個哈欠,開始洗漱清醒腦子,準備出去雷打不動的每日練劍。
師父讓他出山曆練,無論時日多久都随他自己心意,但是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能斷了每日的練劍。
甄劍實際上在遇到殷毓之前,便準備回山。
出谷曆練說來說去,不過人情世故而已,他早已嘗盡。
涼水撲在臉上 ,從鬓角滑落,随着涼意被體溫逐漸侵占,心和腦便逐漸清醒。
“砰——”
一聲脆響。
甄劍正在認真洗臉,身後房門卻猛然間被砸開。
動靜不小,震的他手一抖,沒差點把自己手裡的盆兒給掀了去。
甄劍睜開眼,看着盆裡的水不住晃動,直至平息。
他不用猜就知道不敲門就闖進來的人是誰。
那人倒是沒說話,腳步卻震天響,咚咚咚,一步挨着一步的,離他越來越近。
徑直挪到房中的圓木桌子旁,腳步聲才停息,接着那人啌啌咣咣的撈了個凳子坐下。
明明瘸着腿,還非要搞出這麼大的架勢。
甄劍歎氣,沒搭理人,閉上眼繼續洗臉。
他懶得搭理眼前的這個大少爺。
身後的人也算沉得住氣,坐着不吭聲。
甄劍把自己拾掇幹淨,擦完臉和手,方才擡起身,回頭看了一眼。
陽光透過半開的窗,像是就地畫了個圈,将站着的甄劍和坐着的不速之客嚴謹分開。
那方寸裡,青年擡起幹淨的臉,睜着雙什麼都沒有的清冷眸子,就那樣定定的瞧着坐在桌子邊的人。
那人瘸着腿,撅着屁股牢牢坐在他的凳子上。
青年掃了眼被撞得咣當響卻仍舊□□的大門,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力氣不小。”
他語氣帶着不善,頗為陰陽怪氣。
哪想對面的人雙手抱胸,翹着二郎腿,突然眯眼哼笑一聲。
笑聲頗為得意,一副“你說的不都是些廢話”的神情。
“……?”
甄劍被這聲得意的哼笑震住,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竟然沒聽出來他的陰陽怪氣。
他腦子不好使。
甄劍快速疑惑,快速敲定,然後擡眼去打量對方。
之前一直趕路,他對這大少爺的印象還是對方被綁在樹上時的那副可憐相。
坐在凳子上的大少爺半身隐在黑暗裡,隻剩個頭,被窗外斑駁的碎影照着,不舒服的眯眼。
大少爺從小嬌生慣養,嚣張跋扈,看不慣眼前這個“熱心俠士”不把他放在眼裡的臭德行。
顯得他好像很不講理。
大少爺揚揚下巴,幹巴巴的開口:“昨天,樹下……嗯,謝謝你救我。”
雖然但是,眼前這個人救了自己,他得道謝。
“?”
甄劍挑眉。
不是來挑事的?
但是大少爺話鋒轉的快,惡狠狠的又道:“但是,我覺得你把人夾咯吱窩這個習慣不好,你得給我道歉。”
甄劍氣笑了,反問:“我救了你,反而要向你道歉?”
大少爺嚣張的挑眉,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到底說了什麼,理直氣壯:“對,道歉。”
甄劍看了他一眼,懶得理。
他渡步到床邊,拾起自己的劍,任由大少爺從那邊看他看到這邊,自顧自的拿手從頭到尾的将劍捋了一把,别到腰上。
他順勢坐在床邊,擡眸對凳子上的人道:“我救了你,你卻不領情,大早上的上趕着來我這兒找不痛快,是你嚣張跋扈,沒有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