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還有的他不想回憶。
花心。
雲霜月在後面看不清他的表情,便直接将内心的想法說出來了:“你一直沒開口,我便也不适合主動提起。”
在雲霜月看來他們兩人的相識也僅限于前世,如今在所有人看來他們就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和陸行則保持在這種能随時離開的關系裡,也是雲霜月重生而來的計劃。
同雲氏牽扯過深終究不是好事,前世的陸行則就是因為雲霜月和他的婚約才會深陷這個龐大家族的泥潭而難以擺脫。
今生不能重蹈覆轍,唯一聯系他們的婚書掌握在雲霜月手中,隻要用雲氏的本命靈火就能毀去這個世界兩人最後的羁絆。
看左邢他們見到她的反應,雲霜月推測陸行則并沒有告訴他們她是他的未婚妻。
燒毀婚書,便再無人知曉她與陸行則的關系。
雲氏這千百年來的因果罪孽,也不會再牽連到無辜之人了。
獲得靈火的關鍵就是解開雲霜月身上的禁制,那樣她才可以釋放大量靈力催生本命靈火。
雲霜月想着想着就開始思考接下來如何破解禁制,一時間又沒及時回複完陸行則。
“…… ”
于是前面的陸行則停下腳步。
他聽清楚了雲霜月說的話。
陸行則轉過頭來,笑着問:“為什麼不合适?”
誰來定義的合适與不合适?
所有人都可以不合适。
唯獨他和雲霜月不可以這麼說。
雲霜月和他相處了那麼久,比剛剛坐在那的所有人加起來的時間都長。
她身上那些跌宕起伏的經曆,也隻和他一人冒險過。
和左邢他們說話合适,為什麼偏偏到他這就不行了。
陸行則剛剛是故意一直不開口的,他想雲霜月主動和他說話。
但他等啊等,等到她從火曼兒對話到姬蕪珩,就是沒等到雲霜月和他講話。
直到所有人進門了,她才把注意力從别人身上挪開,終于肯落到了他身上。
不可以這樣的。
陸行則心想。
“又忘了我在客棧和你說的話了嗎。”雲霜月走上前:“我們現在才剛剛認識。”
她看見陸行則的發冠有些歪了,下意識擡手。
手伸到一半發現動作并不合适,就把手縮回去,指着自己的頭發輕聲提醒道:“陸公子發冠歪了。”
而陸行則一見到雲霜月擡起手,就已經條件反射地低下頭湊過去想讓她整理了。
等半天頭頂卻沒有什麼力道下來,剛擡頭就聽見了雲霜月說的話。
為什麼不和前世一樣直接上手呢。
他已經把頭低下來了啊。
陸行則沒反應過來,用鼻音小小發出“嗯?”一聲。
雲霜月這時卻已經把手放下,從陸行則身邊走了過去。
他隻看見一截白色的裙擺,如同水中的遊魚那樣竄走了。
雲霜月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一間房間門口對他說道:“這間狹小一點,你應該喜歡。”
陸行則卻像是也沒理解這句話一樣,好一會才問雲霜月:“我原來的那間呢?”
他從剛剛開始反應就慢半拍。
“……可是困了?”雲霜月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但她還是提醒道:“我們已經回來了。”
這個節點他們才剛剛認識。
前世雲霜月的儲物戒中留有一間專門給陸行則的房間,那裡布置着陸行則從天南海北帶來的東西。
雖然他從來沒有住進去過,但會時不時往裡面塞一些雲霜月給他的小玩意。
但他們重生回來,裡面的東西自然也消失不見了。
就如同今生他們沒有履行的婚約一樣。
“……“陸行則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那我……”之前的那個空房間去哪了。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雲霜月略帶歉意地補充道:“你先前的房間被曼兒住了,她是女子,也不好換回來。”
不過雲霜月覺得陸行則也不會在意這點小事,他對同伴向來大方。
畢竟前世那間房間他從未住過,僅是堆放些雜物罷了。
“…… ”出乎意料的,陸行則沒有吱聲。
走廊燭光昏暗,他用那雙暗金色的眼睛盯着雲霜月。
晃動的光影下,陸行則的瞳孔被映襯豎直的獸瞳。那些光斑在他眼睑下遊動,恍若蟄伏在深潭下的蛇群終于嗅到血腥氣。
簡直和話本裡的鬼怪一樣。
過了一會,他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句和前面的話題八杆子打不着的話。
“雲霜月,我們還是朋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