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機現場的清理如何了？”季成千從桌上拿起一張照片，一堆勉強能辨别出外形的東西直直地砸進了一棟居民樓某一層的玻璃裡。這片殘骸周圍是機器和電子設備碰撞焚燒後的焦黑的痕迹……但奇怪的，這個損壞程度有些太誇張了吧？根本看不出直升機的原型了，而且還連帶着上下兩層樓一起遭殃。老實說，隻是普通直升機墜毀的話，有這麼面目全非嗎？

“那個房間裡應該有挺多易燃易爆的物品。”章維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墜毀的時候那個房間起了大火，沒過多久就發生了二次爆炸，誤傷了周圍的好多家庭。”

“房主是誰？”

“沒查到，因為房東說……那幾個月都沒有住人的。”章維頓了頓，将視線移向坐在中間的女孩:“後來我們接到總部的消息，似乎是猜測……這一切都是始作俑者有意為之？”

“我理解各位的難處，分局的規模小，而且月灘城之前遭遇了那樣異常的天氣，要恢複過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文淑捏了捏自己懷裡灰色布偶貓的爪子，朝會議桌對面看去:“隻是在這方面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但如果您對總部有什麼不方便開口的東西，我會代為轉達的。”

“這正是我們的難處……文淑小姐，您……”趙忠咽了口唾沫，繼續磕磕絆絆地開口:“您也知道我們的人手不足……其實不止是我們，公安和消防那邊都是缺人的，就算是向省裡說明了，從其他城市裡調人，也還需要一定時間……”

“……”

“女神山已經封鎖起來了，事故現場也是因為人手不夠才遲遲沒有勘察結果……我們知道，您的上帝之眼舉世無雙，能夠知曉世間的一切……當然，我們也明白你們此次前來的目的，作為分局，理應幫助總部完成這個目标才是，但……！”趙局長捏了捏拳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股磅礴的熱血就要從他的雙眼中噴灑而出。可他看見文淑低垂着眼，緩慢而冷漠地掐住了玩偶貓的頭，眼神冰冰地盯着桌子上的某處，似乎是陷入了某種空曠而虛無的精神世界中。熱血開始倒退，缥缈的寒冬蔓延全身，頸部連接着後腦的地方出現了一片寒涼的感覺。

她隻有一隻眼睛，所以她看過來的時候，也很容易把某種态度集中在一個點上。趙忠突然冷靜下來了，好像剛才片刻的決心是一種幻覺。他有些哆嗦地，掐着自己的手指，還是比較僵硬地開口，隻不過語氣緩和了很多:“但是……月灘城的分局、首先是為了這座城市存在的……？我們……我們希望更多的人力能夠分給消防和公安那邊，群衆建設也是需要人的……月灘城，本來就是小城市。”

“……當然了，怪誕豆的尋找，也是建立在公共安全的基礎上……才能順利進行的嘛！”文淑嫣然一笑，“我想我們舟局長肯定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不然怎麼會派我們六個人過來呢？”

“太好了，您願意理解就好……”趙忠發現坐在自己旁邊的副局長是一幅松了口氣的感覺，他的視線應該也是一直停留在文淑身上的才對，他沒察覺到文淑剛才那個奇怪的樣子嗎？

“文淑小姐，我想……或許你可以派一個人和我們這邊一起去清理爆炸現場？我是說，萬一有什麼發現呢？如果你們方便的話……”

“這個嘛……也不是不行？”文淑轉頭看向季成千，季成千不敢跟她對視，拿着桌上的一些資料假裝很忙地輕咳了幾聲。所以文淑又看向另一邊，這才發現戶惜年一直盯着一張照片出神，怪不得從剛才到現在，他一句話都沒說。那是一張從很遠的角度拍攝的怪誕樹。

“……戶惜年？”文淑喊了一聲，戶惜年這才把照片放下，沖她笑了笑:“怎麼了？”

“月灘城缺人手，之前直升機的墜毀現場我們也可以派個人過去看看。你……”

“可以啊，我無所謂。不過，我可以先回去拿個包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