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環千上車後就一臉無神地仰在副駕駛上,兩隻手抱着自己的肩膀。蘇木忙着回消息,還沒有啟動車輛,忙碌間她抽空看了他一眼,随口道:“都是玩笑話,别當真。”
“你指哪部分……”
“還能是哪部分?”
“不是,我說……”李環千慢慢坐正身體:“平鼎山,四方城?”
“對啊,怎麼了?我小時候不也住在四方城嗎。”
“……胡粥他姐會在意你冒充她嗎?”
“不會,我又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蘇木把手機撂開,轉動鑰匙踩油門,李環千盯着前路默默地将安全帶扯下來,不滿道:“你跟人家說我是你弟弟,那我不成胡粥了嗎?就不能說我是你的手下?部下也可以啊……”
“原來你關心這個啊,可是哪有部下像你這麼懶散的。”
“我哪有啊!我怎麼知道會有人過來……”
“嗯,所以我才說你是弟弟嘛。”
“嘁……”李環千雙手抱胸,很不開心地又悶了一段路程,看着窗外的風景好像有點陌生,問道:“不去機場嗎?”
“不去,我們月灘城去找許中林他們。”
“怎麼了?”
蘇木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李環千很不理解,于是蘇木又重複道:“……因為找到了啊。”
“到底找到什麼了,你先前就在……哦,”李環千突然反應過來,“還真找到了?”
“是啊,說是一開始,在哪兒發現了點什麼迹象,阮茵曼認為儀器顯示的那種情況……應該就是怪誕豆最開始掉在那地方了。後來他們就查監控挨個走訪……剛剛才給我發的消息。”
“那挺好啊。”
“是啊。”
現在正是下班高峰期,沒一會兒他們就遇上了堵車。蘇木覺得這車堵得有點太厲害了,讓人查一下才知道是出車禍了……得,這下有的等了。
“我來開吧?”
“等會我累了就你開。”
“好吧。”李環千拿出手機玩了一會,然後又放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想起什麼了?”
“就是那座寺廟……之前查資料的時候,它的所屬人好像不姓段吧……”
“我覺得這種東西可信度不高,他們要是想,随便找個名字挂上去都行。可惜今天沒把局裡的探測槍帶來。”
“第一天見面就要拿槍指着别人?你這客人做得也太差勁了。”
“又不是要殺了他……總比不知道好吧。”
汽車像蝸牛一樣在擁堵的路段上一點點地挪,挪了半天感覺也沒前進兩米。這種堵車最耗費精神了,蘇木用腦袋砸了砸方向盤,非常費勁地哀嚎了一聲,看看時間也才過去二十分鐘。真是漫長啊……
她肘了肘旁邊玩手機的人:“給許中林打個電話,說我們晚點過去。”
在蘇木和李環千剛剛離開的時候,段麟翁都還一直看着,站在寶殿門口一直等着他們的汽車開走了才收回視線,轉身朝寶殿後方走去。郡善寺的确比普通寺廟要大一點,遊客們被允許進入的隻是一部分,另一部分除了留給和尚們休息睡覺,剩下的就是一些私人空間了。
段麟翁一邊摘眼鏡一邊默默地歎氣,他從寶殿後方繞過去又下了一個樓梯,穿過一段石子路來到一片樹蔭前,在一個石桌子旁邊坐下。那地方還坐着一位長頭發的女子,她的着裝很清麗,身上沒有任何裝飾,也不施粉黛,手上隻戴着一串粗勁的京八棱猴頭佛珠。佛珠淳樸莊重,棗紅通透,在雪白手腕的襯托下隐隐泛着黑光。她正在桌子上自己跟自己下棋,段麟翁趴在她旁邊盯着她落棋的手,故意地又很大聲地歎了口氣。
“……?怎麼了?”她笑道,将棋子放下,單手撐着腦袋歪頭看他:“很難對付嗎?”
“還好吧。”段麟翁趴着不動,“下次,你讓我去見人之前能不能别打扮我啊?還得裝出一副很專業的樣子,感覺好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