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錘定音,塵埃落定。
場上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掌聲。
沈家骨幹一個個面色不佳。
“顔言。”沈昀的聲音沉了下來。
“昀少。”顔言湊近了,等着他的話。
沈昀托着腮,一直凝視着下方唐遲的身影,唐遲在人影交錯中應酬,居然還抽空向包廂這邊看了一眼。
四目相對,沈昀沒動。唐遲的笑僵在臉上,目光閃爍,移向沈昀身邊的顔言。
“槍帶在身上嗎?”沈昀輕聲問道。
“帶着呢。”顔言點了點頭。
簡弘亦泛起了一陣冷汗,急道:“老闆,這裡面一定有······”他還想說什麼,卻被沈昀打斷了。
“顔言,将高級骨幹都叫上來,待會兒有好戲看。”
一盞茶後,有人走了進來。
“昀少。”是唐甯,唐遲身邊的大管家,算是半個高手。
唐甯迎着一衆目光沉穩道:“大當家說今日是個誤會,請您移步後院,他将親自帶人來向您解釋清楚。”
沈昀沒有回頭。
唐甯頓了頓,補充道:“昀少放心,天堂島的票,大當家一定會想辦法交到沈家的手上。”
消息很快傳到了沈園。
“先生,有急報。”傅沉香親自從“白”的手裡接過消息,走了過來。
“嗯?”沈桓從棋局中擡頭,“講。”
傅沉香看了一眼對弈的人,有些遲疑。
唐文會心一笑:“先生正好可以檢驗在下的誠意。”
沈桓揮揮手,示意傅沉香直接講。
“唐大将天堂島的票公開拍賣,崔家與昀少競價,目前落到了崔家手裡。”
“崔家?”沈桓沉吟。
“崔成海前些日子剛去世,長子崔紅英繼承家業,立足未穩。”周以方補充道。
“既然立足未穩,又何必以身犯險,”沈桓在棋盤中央落子,随即看向對面的年輕人,“唐先生特地來警示我天堂一事,可是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誠如先生所料,”唐文将手中的棋放下,坦然笑道,“這棋我已經輸了。”
聖豪後院與無垢園結構相似。
據說當年沈杉将重修無垢園的事宜托付給沈桓,還是唐遲幫找的設計師,修過之後當家人沈杉很是滿意,從此重用了沈桓,那也是沈桓騰達的開始。
唐甯親自安排上了茶點,衆人坐好,喝過一盞茶,唐遲還未出現。
很快便有人表達了不滿:
“唐大當家還真是名副其實,事事都遲得很。”
“慚愧,”唐甯不慌不忙,“前廳客人衆多,大當家暫時脫不開身,特地吩咐我招待好諸位。”
“今日場面大,往來招待的人多,一時照顧不過來也是正常。”立刻有人接了話。
“大當家也真是的,若是二當家也在,何至于這麼捉襟見肘?現在就可以與我們把酒言歡了。”方才那人繼續抱怨,“倒讓給我們枯坐着。”
唐甯避而不答:“二當家有事在外,暫時脫不開身。”
角落裡一人忽而一哂,嘲諷道:“唐遲辦事,唐文缺席,唐家還真是兄友弟恭。”
唐甯聞言皺了皺眉。
這一下點得痛,唐遲和唐文表面上一派和諧,暗地裡卻許多較量,這些年,唐遲已有不如唐文的迹象。
沈昀沒說話,靜靜地喝着茶。
很快便有人來圓場:“他說話沒個輕重,唐甯你别介意。唐家與沈家兩家世代交情,唐家在‘反邵’中不遺餘力,他來得晚,不曉得。”
“言重了。”唐甯欠了欠身,“還望諸位稍候,大當家料理好便來。”
“說起來,今日不過是個誤會,大當家解釋清就好,又何必這麼大張旗鼓,把我們都叫來,”又有人勸解道,“不顯得生分了?”
“就是,唐先生有辦法弄到這張船票,是立了大功了,誰都知道這拍賣就是過個場子,”立刻有人附和,“捉來那家不長眼的,教訓一頓就是了,還怕不服嗎?”
沈昀擡眼看了那人一眼,眼裡帶着冷意,那人恍若不覺,還在喋喋不休:“唐先生說到底也是前輩,和先生是共過生死的知己,來給我們賠罪,我們哪裡受得起嘞。”
顔言立在沈昀身後,冷聲道:“茶不涼,小心燙嘴。”
那人不認得顔言,見他相貌輕,眉鋒一凜還要說什麼,被旁邊的人點了點,忽而臉色一變,悻悻地閉了嘴。
茶廳内陷入沉默。
“賢侄,這就是今天搶票的人,我已給你抓來了,任你處置!”
唐遲人未到,聲已至。
一衆配着斧钺刀叉的黑衣人列隊而出,他在中央金戈鐵馬地出現了。
他拍拍肚子,身後的保镖将三個捆好的人形粽子扔到了衆人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