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涉走水,一般而言,巡城兵馬司都要負主要的責任,在有些時候,巡城兵馬司也可免責——若是謝家失火之時就被巡城兵馬司及時察覺,則錯處就不在巡城兵馬司了;可是謝府一大家子的人都被活活燒死之後,巡城兵馬司統領被追責此事時,他竟對謝家走水一無所知,那麼此人該殺,魏王判他斬立決也不為過了。
“前任巡城兵馬司指揮使姓方,在隴西,方家與謝家積怨百年。”宗禮對各家子弟為官的情況也是了如指掌,“往深了說,若是方家故意對此事視而不見,犧牲一名家族旁系子弟,滅謝家滿門,這并非沒有可能。”
宗聞沉聲道:“謝崇浚對我說過,他有兩百府兵守衛府第,他們訓練有素,應當不會沒有絲毫的動靜。即便如此,他的這批府兵和謝氏族人仍被活活燒死,就連與謝府比鄰的民宅也未能幸免,沒有留下一個活口。這件事做得如此幹淨利落,隻讓我抓到了一個阿史德達谷,還把罪名指向了突厥王子都藍。我每每想起,就覺得膽戰心驚。若是一族覆滅,府兵就無所依靠,隻要世家在當地官府重立地契,土地就會有了新主。或許加害謝家的人并沒有想到,謝崇浚在出事前,就已将兵符地契托付予我。”
“我懷疑……”宗聞輕輕吐出幾個字,“此事與魏王有關。”
“魏王是戍邊大将,若是與突厥有所勾結……”宗禮有些遲疑道,“不過,他倒不會通敵,隻是可以借突厥之手借刀殺人,鏟除異己,掃除他掌控隴西的障礙。隻要他在此不失城不割地,若是還能打幾場勝仗,陛下一向對他信賴有加,定然嘉獎于他。”
宗聞也明白,他的懷疑隻是出于推測,并無真憑實據,阿史德達谷的話也不可盡信,不過他會出現在謝家,便與這件事有脫不開的關系。李羽奇怪的行蹤再加上巡城兵馬司的不作為,才讓宗聞對此一直心有疑慮。
“四叔,發兵突厥須得徐徐圖之,謝家的府兵如今我們才剛剛接手,他們想适應河西軍的戰法還要有些時日,我父親和魏王關閉榷場,都藍可汗也才剛剛繼位,暫且先看看再說。我聽說,外面傳言我們正與魏王交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