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不小心嗎?
不知道為什麼,俞晚心裡勾出這個問題,她心裡泛出長長的漣漪,連睫毛緊張的都顫抖,悄悄打量許清頌的表情,努力想看清他心裡最深處的想法。
但許清頌偏過頭,讓樹葉垂下的光影遮住半邊臉龐,也遮住了所有能為人探查的情緒。
*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至少在俞晚的視角看來,自己大學前三年的時間過的很平緩。
她按部就班考下每一個本專業應得的證書,也跟着大家的腳步一起去刷績點、搞實習。
大三這一年,許清頌就任學生會主席,成為學校裡繼已畢業的梁遠京後的又伊人風雲人物。
他也在這一年正式搬出宿舍,在校外獨立住房。
撫慶的房價不低,在大學城租一套獨立的房子也需要不低的價格。
俞晚不知道許清頌從哪裡來的這一筆錢,她隻從他們越見越少的日子裡漸漸感到他的忙碌。
在剩下很少的見面日子裡,有時許清頌會帶她去校外的咖啡館小聚。
他時常捧着一本輕薄商務款筆記本看股票漲幅,而俞晚捧着一杯含在舌下微微泛苦的咖啡獨自望向窗外回憶他們共同的記憶。
“不喜歡咖啡嗎?”
許清頌放下電腦,擰了擰眉心,倦意将他雙眼皮褶皺壓得很深,他偏過頭,輕聲看着她說,“富康路有家西餐廳還不錯,過段時間帶你去?”
“你最近在忙什麼?”俞晚放下咖啡,輕聲問他,“很累嗎?”
“貸款、股票、基金……接觸了一些金融的東西,感覺還挺有意思。”許清頌頓了一下,從包裡拿出一本存折,長指壓住推向桌邊俞晚的方向。
他溫聲道:“打開看看。”
俞晚愣在原地,下意識聽從他的指令打開存折,令她意外的是裡面并不是一筆存款,而是有很多筆數額不一緻的款項彙聚。
她看着這些或多或少,或聚集在某一個月,又或是某一年的乍然一筆,心裡忽然明白了什麼。
而許清頌隻是用輕飄飄的語氣說:“還給你姑姑當年借我學費的錢,剩下的給你當利息。”
俞晚忍不住說:“這也太多了。”
她嘟囔道:“我又不是放高利貸的。”
被她這幅樣子可愛到,許清頌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像是為了賠罪一樣,他招招手,拿着菜單,讓店員把本店最招牌的樹莓生巧果撻送上來。
美味的甜品總令人心情愉悅,也不自覺舒緩了最近緊張的課業。
俞晚手指輕輕壓在厚厚的存折,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收下。
一眼就看穿她所有的心思,許清頌輕笑一聲道,“覺得利息太多,那不如當我娶你的聘禮?”
這句話一出,俞晚手上叉着的蛋糕不小心掉在餐盤上。
甜膩的奶油沾在她手指,她指腹揉搓了一下,感受到心髒忽然沾黏的觸感,好像某個悸動放大時分,她的世界空曠,隻剩下這句話的回音。
過了好一會,她才勉強反應過來,随手把擦過手指的紙巾團起來打在他身上,笑着說,“你在開玩笑嗎,許清頌。”
許清頌寵溺的撿起她丢下的紙團,團在手心裡把玩,隻是笑了笑。
他擡了擡下巴,迎着她晶瑩閃爍的目光徐徐開口,“這裡面的每一筆錢都對我有特殊意義,有我這幾年兼職賺的全部、各種競賽的獎金和獎學金,還有我人生第一筆大賺的投資。”
他用着幾分玩味的口氣說:“也許我未來有賺很多很多錢的時刻,但再多的錢也不會比得上眼前這些。”
大概因為人就是念舊的動物。
俞晚撐着下巴,看陽光打在她喜愛的少年身上。
她想,她未來也會有遇到很多很多人的時刻,但再多的霎時心動也比不上眼前的人。
她會一直深愛他到永遠。
那麼他呢?
許清頌,你喜歡我嗎?
俞晚張了張口,很想問出這個答案。
伸出的刀叉停在了半空中,她想了想,還是怯懦的收回手。
許清頌笑着把盤子推到她面前:“怎麼,還想吃?”
“不用了。”
俞晚搖搖頭:“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他們是彼此的唯一相守與依靠,是這樣的關系就已經很好了,為什麼一定要确認喜歡兩個字呢?
她的母親愛她的父親,可是他們愛了又恨過,愛到猛烈的時候願意為彼此付出一切,恨到最後又是歇斯底裡。
想到這裡,俞晚忍不住問,“許清頌,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許清頌目光望過來,眼睛裡有很明顯的笑意,他的眼睛長且上挑,深邃的雙眼皮下壓,總有一種令人誤會的深情。
俞晚被這樣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起來,扭過頭避開他目光,忍不住嘟囔道,“你幹嘛一直看我?”
“我在想我喜歡的女孩是什麼樣啊。”
許清頌看着她想了會,忽然笑着說,“喜歡你這樣的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