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後車座的女孩……人早已消失不見,唯獨對方坐過的位置,留着一灘濕潤的水漬。
以及,印在後車座與駕駛位之間的阻擋闆上,一枚血淋淋的手印。
……
…………
在那之後,還有不少類似的傳言。
比如死不瞑目的幽靈船長、怨靈所化的娃娃魚……
先不論以上這些事迹,哪些是真實的,哪些是胡編亂造的怪談。至少在經過幾番傳言後,當地人都默契地避開了北邊港口。
尤其是跑夜班的出租車,很少在太陽落山後再靠近那一帶。
然後,就輪到了武藤一誠倒大黴。
“自從北邊港口回來後,我就一直覺得身體不舒服。先是莫名其妙發高燒,然後又突然過敏,身上長出奇怪的青斑。”
當然,如果隻是以上這些,武藤一誠最多隻以為自己運氣不好,生病而已。
直到幾天後,他開始不斷遇到怪事。
“什麼樣的怪事?”胡桃問道。
“是、是我和萌奈準備的婚禮。”
武藤一城哆嗦地嘴唇,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我們準備的喜糖,不知道被誰換成了紙紮的糖果。”
“……”
“……”
哈?什麼糖?
現場嚴陣以待的兩位警員一愣,當即露出了‘你逗我們玩兒呢’的表情。
紙紮的喜糖?這算哪門子的怪事?
“那不是普通的紙!”
或許是被警員看傻子的眼神刺激到,武藤一誠頓時激動地擡高嗓音,
“我事後做過調查,發現那些紮成糖的紙都是白色的,圓形,中間帶着方形的孔……”
“我托人問過,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白紙,它們是冥币!”
“冥币!冥币你們懂嗎?就是送死人上路的錢!”
冥……
兩個警員啞然。
唯獨胡桃微微收斂起臉上的神情,冷靜地繼續問道,“然後呢?你還遇到了什麼?”
武藤一誠缺氧般大口喘着粗氣,剛才的吼聲似乎一下耗盡了他的氧氣。
直到幾次深呼吸後,他才頹唐地坐回椅子内,繼續說道,
“然後、然後就是越來越多的冥币。”
邀請函、鮮花、甚至是池田萌奈的禮服和珠寶……任何與婚禮有關的東西,都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冥币紮的物品。
在這期間,武藤一誠也嘗試過在家裡安裝監控攝像頭,但均一無所獲。
事情發展到後面,某天武藤一誠醒來,驚駭地發現,有一對紙紮的小人明晃晃地出現在他的床頭!
這些‘人形紙紮’是孩童的外形。
女童紮着丸子頭,男童戴着氈帽,臉上全都塗着圓圓的腮紅,笑容詭異地俯視自己。
之後,武藤一誠同樣也去調查過,這些人形紙紮叫‘金童玉女’,和那些冥币一樣,也是葬禮上送死人上路用的!
武藤一誠驚恐萬分,在極度的恐懼與憤怒下,他直接将床頭的兩個‘金童玉女’撕了個粉碎。
“有人……我都告訴你了!這公寓裡有人!”
面對這樣的異常,池田萌奈堅持認為,這些都是公寓裡藏有第三個人的證據。
所有反常,全都是對方搞的鬼。
但武藤一誠不這麼想。
因為就在‘人形紙紮’出現的第二天,武藤一誠開始頻繁做噩夢。
夢中,他像往常一樣睜眼躺在床上準備入睡,然後一翻身,意外瞥見有一個黑色的影子黏在卧室天花闆的角落。
黑黢黢的一團,像是污漬,又像是影子。
就在武藤一誠感到疑惑時,這抹‘影子’似乎也發現了他的存在。
在那之後,武藤一城每天晚上都會做相同的夢。
在夢中,他驚恐地發現,随着每一次入夢,這個‘影子’都會離自己更近一點。
從天花闆到牆角,從牆壁到床沿。
一天又一天。
直到最後一晚,武藤一誠終于看清了那團‘黑影’的真面目。
那是一個四歲左右的男童。
他渾身焦黑,脖子上挂着一個損壞的長命鎖,仿佛經曆了極為可怕的大火一般,五官扭曲,讓人分辨不清哪兒是骨頭,哪裡是肉。
唯獨他的眼睛。
夢中,這個燒焦的鬼童就這樣安靜地站在他的床頭,兩手扒着床沿,睜着一雙隻剩下眼白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說——
【你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