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真人。”藍發咒靈歎氣,“抱歉,我從沒對别人這麼說過。”
薄葉渚垂着眼,沒搭理真人的話,他覺得自己有點尴尬,眸子裡閃過懊惱,這人說話太輕浮了,可是自己怎麼會問出那樣的問題......
白皙的臉上肉眼可見的薄紅,從真人的角度,可以看見他漂亮的下半張臉,銀發剛好擋住了那雙垂下的眼。
“薄葉渚。”過了半晌,銀發青年才開口,重複了一遍,“我叫薄葉渚。”
列車開動,鳴笛聲響起,窗外的人群開始倒退,有人擡起頭看向那趟列車,偶然瞥見兩個對坐的青年,感慨一句兩人生的都很出衆呢。
雖然是夢境,但是細節都很逼真呢。真人側頭看了眼窗外,唇角還是勾起,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他就說怎麼從展開領域之後,總覺得有一絲鬼的味道纏繞在身周,甚至回到了總部也是這樣。
這個夢境裡面,更是濃烈。
不過,他重新看向薄葉渚,臉上帶出真切的笑容,阿渚還是真的,而且還是沒有記憶的阿渚啊。
“我對阿渚很感興趣,”那雙蠱惑人心的灰藍眼睛看着薄葉渚,暗處似乎有一個漩渦,可以将人拖入深淵,“你知道命運嗎?”
“什麼命運?”薄葉渚擡眼,對上那雙與衆不同的眼睛,似乎被灼傷了一般,視線控制不住的想要挪開,他又克制着,看着對方的臉龐。
那張俊美詭異的臉上帶着笑,縫合線更是增添了幾分特别,這個人絲毫沒有什麼距離感,那雙眸子幾乎沒離開過薄葉渚的臉。
不,從發絲到肌膚,有一種整個人都要溺斃在其中的感覺,浮動于暗色中的欲望,恨不得下一秒就把薄葉渚拆吃入腹。
“命運會把兩個毫不相幹的人綁在一起,”真人開口,“但是我們卻總認為,那不是捆綁,是上天的恩賜。”
“相遇是恩賜,相識是恩賜,從命運開始轉動的一刹那,才知道過去孤單的日子裡,隻是為了碰見那個人而做準備。”
薄葉渚怔怔的看着真人,企圖從他那張讓人挪不開眼的臉龐上捕捉到一絲謊言的痕迹,可是對方恨不得把“我喜歡你”寫在臉上了,那雙帶着陰冷的異瞳,也許是天生如此,那一刻薄葉渚的腦海中隻回蕩着他溫和甜膩的腔調。
那娓娓道來的話,仿佛就是隻說給薄葉渚聽的情話。
真人好像認識自己很久了。薄葉渚長長的睫毛忽然瘋狂扇動了幾下,腦海中冒出一個強烈的想法,他知道命中注定,也在自己書房裡看過一見鐘情的小說,可是在看到真人的時候,他還是覺得,他們早該相識多年。
是自己忘記什麼了嗎?薄葉渚抿唇,眼中閃過猶疑,他的眸子還是讓人心醉的顔色,像是上等的酒液,折射出橙黃色的光芒。
“我們見過嗎?”他問。
“在無數個時空裡,我們見過不止一面,隻是這個時候,我來遲了而已。”真人溫和的看着他,和戀人相處了這麼久,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眼前這個阿渚雖然沒有記憶,但是那顆心依舊在為自己而跳動着。
夜幕降臨,車廂内亮着暧昧的黃色燈光。
真人擡起頭,窗戶上倒映着他和薄葉渚,灰藍的眸子閃爍了下,他重新扭回頭,輕聲道:“他們要來了。”
什麼?薄葉渚疑惑的表情在聽見隔壁車廂的巨大動靜時候僵硬住。
他猛地站起身,看向那邊的車廂,一個路人跌跌撞撞的跑進他們車廂,卻不知道怎麼摔了一腳,一條形狀恐怖的手臂從車廂頂伸出來,抓住那人,黏膩的氣泡聲和咀嚼的聲音在車廂内窸窸窣窣的響起。
然後隔壁座位上的人竟然還在昏昏欲睡,沒有絲毫要醒的意思。
薄葉渚蒼白的臉更加看不見血色,真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旁邊,抓住他的手,把那把跌落到旁邊的傘袋放在桌面上,語氣淡淡:“不要怕,有我在呢。”
“那些是什麼?”銀發青年盯着隔壁車廂的門口,不過是一角的空間,卻已經看見了颠覆自己二十年認知的事物——那些吞噬着同類的,是怪物還是鬼魂?!
“食人鬼,以人類為食,這些人早就是死去的軀體。”真人擡起頭,看向車廂頂部已經開始變化的肉膜,眸子冷下。
下弦魇夢,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展開了夢境,不過這鬼是和列車過不去了嗎?怎麼又是在列車裡?
不過這些都是幻象,甚至車廂内作亂的鬼都不是真的鬼,更像是情景的再現。
真人拉着薄葉渚,回頭:“跟我來。”
身後的車廂已經變成了人間煉獄,他們所在的這節車廂正在異變,真人握着那纖細的手腕朝着前方的車廂走去,還有心情思考怎麼這個阿渚這麼瘦,還是要好好養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