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頰绯紅,兩腿的膝蓋微微分開以便站穩,她聲音細細軟軟的,聽起來有些羞怯:“溫皎,你快起來。”
溫皎耳邊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了,隻能聽到胸口傳來的陣陣心跳聲,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她那位學人精舍友的。
老天真是待她不薄,丢臉一定要丢在熟人面前。
“你還好嗎,溫皎。”周子顔又叫了一聲,但溫皎還是沒理她。
她擡頭看到站在溫皎身後捧着花的男生,認出是誰後,她朝對方微微颔首,随後便收回目光,轉而注視懷裡的女生。
胸前微微發癢,有滾燙的熱意,周子顔又羞又憂。
羞是因為暗戀的人就在她的懷裡。
憂是因為溫皎身上很燙。
“你身上好燙,是不是發燒了?”擔憂戰勝了害羞,周子顔問道,她伸手想要去探一探她額頭上的溫度。
在滾燙的熱意觸及她的手指前,溫皎終于回過神,反射似地跳了起來,大力揮開伸過來的手。
因為反應過大,她不小心“啪”的一聲打在了周子顔的手背上,細膩白皙的皮膚立刻印出一片淡淡的紅痕。
溫皎愣了一下。
“我......”她張口想要解釋。
她并不是故意的,但一擡眸就看到那紫色V領睡衣裡雪白的皮膚,因為被大力壓住而泛起的大片紅痕。
那是她剛剛碰過的地方,溫皎喉結尴尬地滾動,又把即将脫口而出的解釋咽了回去。
周子顔揉了揉紅腫的手背,她是易留疤痕的體質,平時随便用手捏一下都會留印子。
溫皎不敢繼續看她,隻是快速地繞開兩人,逃也似的朝宿舍樓跑去。
被表白的女主角徑直刷臉通過閘機進了宿舍樓内,留下她的舍友神情有些落寞地站在原地。
溫皎離開後,李旭終于不再硬撐,他從包裡掏出一件棉服套在外面,但還是擋不住寒冷,寒風從西裝褲腿進來,他被凍得瑟瑟發抖,打了個噴嚏。
周子顔瞥了他一眼,立刻戴上口罩,遮住口鼻,她把自己羽絨服的拉鍊拉上,帽子扣嚴,半張臉埋進衣服裡,生怕自己會被傳染。
她正要跟随溫皎的步伐回去宿舍,忽然被叫住。
李旭開口道:“周學妹,方便能請你喝杯咖啡嗎?”
周子顔正要編個理由拒絕:“我......”
李旭緊接着:“聊一下關于溫皎的事。”
周子顔:“我......很方便。”
“砰”的一聲,宿舍門被一把推開。
屋裡正在卸妝的李冉冉吓得手一抖,卸妝棉掉落在桌子上。
帶着耳機躺在床鋪上看直播的于舟拉開床簾,垂眸看向門口氣喘籲籲跑回來的室友。
溫皎的臉紅撲撲的像樹上剛成熟的蘋果,李冉冉撿起化妝棉,看到溫皎臉紅得不正常,詫異道:“你這是發燒了?”
溫皎沒回話,她來到自己桌邊,倒了一杯涼水,一口悶掉。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途經胸膛,讓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沒有那麼燙了,她拿起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還是很紅,隻能敷衍道:“嗯,着涼了,有點發燒。”
于舟伸出手指了指一個角落的一個盒子:“我記得周子顔有退燒藥就放在那裡面,她剛剛下樓了,你們應該碰到了吧。”
“沒碰到。”哪壺不開提哪壺。
溫皎感覺自己好像高壓鍋裡被煮熟的螃蟹,必須立刻降溫。
她拎起洗漱包就往一樓的浴室跑,連睡衣都沒來得及換上。
此時的屋裡隻剩下李冉冉和于舟兩個人。
李冉冉披散着頭發,微微踮腳,把臉湊到躺在上鋪的于舟胳膊旁邊,眨了眨眼睛,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怎麼說?”
于舟無奈地瞥了她一眼,把她散落臉頰旁的秀發别到耳後:“少管。”
吹發室裡。溫皎面無表情地吹頭發,她洗了個冷水澡,一切躁熱都被冰冷洗刷,現在的她仿佛已經在大潤發殺了十年的魚,心無比得冰冷。
任何事都無法讓她臉紅心跳!
她走上樓梯,用鑰匙打開宿舍門。宿舍已經過了熄燈的時間,一片漆黑,隻有床鋪上均勻的呼吸聲。
看到漆黑的宿舍,溫皎的心忽然一沉,她目光熟稔地在黑暗中找到了一張書桌。
宿舍的人作息各不相同,她經常早出晚歸,往往是熄燈後才回到宿舍,隻有周子顔和她的作息差不多,總是淩晨還不睡。
她學習回來,漆黑的宿舍裡總是在淩晨亮着一盞燈,這盞燈在她換完睡衣,拉上床簾後默默熄滅。
三年來從未斷過。
唯獨今天,這盞燈沒有亮。
溫皎覺得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