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歪了歪頭，好奇地問道：“姐姐，你不去隔壁住嗎，院長的房間很幹淨，我們平時都會收拾的。”

“我和溫姐姐是朋友，我們住在一起就可以了，麻煩月月帶我去廚房好嗎，我們一起去幫溫姐姐和院長的忙。”周子顔回答道。

“好！”女孩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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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溫皎拿筷子将肉餡放進餃子皮，将薄薄的面皮捏成一個個形狀漂亮的餃子。

孩子們鬧哄哄的圍在她的身邊，叽叽喳喳。

“溫姐姐，A市是什麼樣子，和我們這裡一樣嗎？”

“溫姐姐，我這次考試拿了一年級的第一名。”

“溫姐姐，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

孩子們稚嫩天真的話語，讓忙碌在廚房的女人輕輕勾起唇角，她耐心地回答着每一個問題。

院長拄着拐杖有些出神地看着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不知不覺間那個曾在寒冬裡哭泣的小小身影已經成長為無比出色的大人。

溫皎曾被遺棄五次。

大約是十幾年前，她在福利院的門前撿到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皮膚瓷白，穿着厚厚的羽絨服，戴着繡着聖誕老人的帽子，跌坐在雪地裡哭泣得很大聲。

她将女孩抱進溫暖的屋子裡，從羽絨服的兜裡翻出了厚厚一沓的鈔票，以及一張字體隽秀的紙條。

【孩子叫溫皎，好好待她。】

短短九個字便把孩子托付給她

那時的福利院入不敷出，沒有政府資助，也沒有好心人捐助，雖然院裡隻有十幾個孩子，但每個孩子連飽腹都難。這個遺棄女孩的人留下的錢，足夠福利院的所有孩子生活一年，于是她留下了那個叫溫皎的女孩。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溫皎。

不到三個月，這個被撿到的孩子就在深夜獨自一人離開了福利院，找到了她為了方便藏在灌木中的鑰匙，避開了院内安置的報警裝置。

她第二次見到溫皎是在兩年後。

那個小到在雪地裡都看不見的女孩已經有椅子一樣高了，一個風姿綽約的美婦人牽着她來到了福利院。

院長問這個女人是否是孩子的母親，對方沒有回答，隻是給了她一大筆錢，囑咐她一定要看好小孩，不要讓她再一個人亂跑。長高一點的小女孩靜靜地站在台階，邊盯着女人的背影，邊用袖子擦着眼淚，直到女人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她才吸了吸鼻子，走進福利院的大門。

那一年開始，源源不斷的慈善資助開始彙入福利院，隻有一個平房的福利院修建了兩層高的大樓。溫皎在那裡度過了她的整個小學，參加了奧數比賽，連續跳級，四年時間就升入初中。

中考成績公布的那天，一個自稱是溫皎母親的女人出現了，院長一眼就認出了她。她是那個在雪天将孩子交給她，又給了她一大筆錢的女人，她也終于得知了對方的姓名。

——溫以蓮。

院長沒有理由拒絕孩子的母親帶走孩子，溫皎在生活在福利院的第四年末離開了，在之後發生了又發生了很多令她匪夷所思的事。

在短短的三年時間裡，溫皎三次回到了福利院，她嘗試從這個有些内斂的女孩口中問出緣由。

第一次她說：“他們覺得隻有沒有我，他們才能回到從前。”

第二次她說：“這已經不重要了。”

第三次她收獲了沉默，但她從女孩淡漠的眼眸看出了她的确已經不在乎了。

升入重點高中後，溫皎再次離開了，但與之前不同的是幾乎每一年春節她都會主動回到福利院，和她、和福利院新收養的被遺棄的孩子一起度過新年。

水聲沸騰，餃子出鍋了。

老式電視機裡正在播放诙諧的小品，孩子們的笑聲打斷了她的回憶，院長拄着拐站在原地，目光落在端着餃子，系着圍裙的人身上。

溫皎兩隻手端着盤子，正在沖她笑。

“院長奶奶，餃子煮好了，我們邊看春晚邊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