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離開家之後的第五個月，湯瑤開始了人生的新篇章。隻有真正打上了比賽，選手這個身份才有實感。LDL的強度不高，湯瑤真正打過之後感覺整體強度還不如韓服時排到的全明星王者局。當然和RANK還是有很大不同，選手們要嘗試陣容，學習戰術和溝通，即便次級聯賽一直嘲諷隻有下注的賭狗才會看，但對選手來這就是從素人到職業所需要的曆練。

隻可惜現在取消了升降級，三級跳再無可能，現在的年輕選手想要出人頭地，隻有通過優秀的表現得到俱樂部賞識的這一條路了。說卷也卷，畢竟遊戲已經是個很多年頭的老遊戲了，不知名的選手遠沒有單子多的陪玩來錢快……不過，那是男選手們的現狀。

女選手加入為這個圈子帶來的争議，以及鋪天蓋地的新流量。也許LADY SHIVA還算不上頂尖選手，但絕對是蜂皇娛樂營銷出來的最好商品之一。資本從她身上看到的無限潛力，所以都想要抓住這片藍海，各種電競行業都在擴建女隊或者招收女隊員。偏偏電競的黃金年齡實在太小太小，即便是有天賦的女孩也很難克服來自現實的各種阻力，真正符合标準又能順利加入的女性實在少之又少。

所以，作為極少數之一的湯瑤是塊香饽饽。

早在她拿下LDL首勝之後，就收到了不少戰隊經理發來的私信。雖然合同裡也規定了不允許私聯之類的，但二隊的選手本來就都是待價而沽的商品，就算真的違約，代價也不大，何況同個圈子裡的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隻是簡單的過問幾句，留個聯系方式，沒人會上綱上線。

談不上興奮，畢竟她也清楚，自己最多就是被加入了購物車而已。

何況這份青睐大概率隻是沾光而不是賞識，拿出去炫耀還行，要是夜深人靜時反刍，可能還會氣得牙癢癢。湯瑤無時無刻不處于一種矛盾中。她既清楚自己是幸運的，又覺得到的還遠遠不夠。别人有的她想要，别人沒有的她也想要。當然了，她也隻會在躺在床上的時候做夢，對于現在的生活，她其實很滿意。

湯瑤在一個淩晨洗完澡美美躺進了香香的被窩，照慣例刷起了購物軟件。在基地吃住全包，訓練穿睡衣，比賽有隊服，其實根本沒什麼開銷。但窮人乍富，就算是隐形葫蘆娃都想買個上上當。她正翻看的起勁，突然跳出幾條新消息。

【白】：睡了沒

【白】：[動畫表情]？

點進去之後才發現發來的是個聽筒的表情，兩個人的聊天記錄截止于上個月因為換号而打的十幾分鐘通話記錄。湯瑤想了想，不知道和他還能有什麼糾葛，不過從枕頭底下找到了耳機，主動給他打了過去。

“歪？幹嘛？”她打了個哈欠，翻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也沒什麼。”真白那邊好像也休息了，沒有隊友和鍵盤的聲音，“你現在沒玩狼人殺了嗎？”

湯瑤聽到他嘴裡說出這個遊戲，心情很複雜：“早就不玩了。”

“好吧，我剛剛想上号看一下，發現你把我删了。”

“大哥，我号早賣了，你現在才發現怎麼好意思用這麼惆怅的語氣啊。有事沒事，沒事挂了啊！”

“……诶诶诶，有事，有事。”真白立刻放開了夾住的嗓子，語調正常了不少，“我就是突然想聽你唱歌了。”

湯瑤深吸一口氣：“這他媽不還是沒事嗎？！”

“……不能這樣吧！你變了，以前送你一個大寶箱你就能唱一晚上。”

“以前我們是什麼關系，現在又是什麼關系？”她冷笑，“大哥，你既不想我倆談過戀愛的事情暴露出去，你怕影響你的名聲前途還有商業價值，哦……還有你那個分分合合三年的富家千金前女友，那你别指望我倆還能有什麼同行之外的關系啊。”

“也沒必要這麼絕情嘛。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

“所以我現在雖然在心裡罵你但是也沒有挂電話呀哥哥~”

“說真的，我失眠。我也沒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聽你唱歌而已。”真白聽起來也翻了個身，“明天比賽我們隊是第一場，煩着呢。不讓你白唱，你想要點什麼？”

“唱不出來。”湯瑤一想到真白是從前的白就頭皮發麻，“睡不着吃點安眠藥。”

“我真吃藥了，不過是褪黑素，就是感覺沒什麼用。”真白說，“不唱就不唱吧，你别挂，我就聽一會兒，等我睡着了你想挂就挂呗。”

湯瑤無奈：“随便你吧。”她何嘗不知道他這是胡攪蠻纏的騷擾，但……她并沒有嘴上說得那麼厭惡。回憶裡對他的濾鏡太厚太美好，就算幻滅也需要時間。她沒有說話，隻是收起了通話界面，切出去刷别的了。

真白知道得逞，嘿嘿一笑，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之後，聽他滿足的歎氣：“那我睡咯。”

湯瑤聽着熟悉的呼吸聲，其實也很恍惚。隻是這種惆怅沒能持續太久，那邊就是“咚”一聲開門聲。沒有任何征兆的，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傳過來：“诶張新宇你看群了沒，這勾八是真不挑啊，明天他們也比賽，晚上還搞這些，到時候狀态不好粉絲還要沖他們微博，而且那……”

“啊啊啊啊！你閉嘴啊！”真白病從死中驚坐起，簡直比被自己捉奸還要驚慌無助，壓低了聲音制止，“你别亂說話！！”

Foppish像看外星人一樣看着他：“……你發什麼神經病？你不也不喜歡@&*）嗎？”目光一掃，看見了他的耳機，了然，“哦，林琳聽着呢？我就知道你倆分……”話到嘴邊，看到對方越來越扭曲的表情和手舞足蹈的比劃，他突然靈光一現，想起了前陣子見過的那個香香軟軟的小姑娘，心中了然，連忙轉了個畫風，“……了還是要吵。但也不能這麼不挑時間吧，我們明天打比賽啊。”

“不是林琳。”真白鎮定的說，“你睡你的覺去。”

“我不困，我拿充電寶。”Foppish說，“我跟經理出去吃燒烤啊。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