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功而返?周崇山的人,會這般甘心無功而返?
林燼野着實是不敢信。
王顯好言相勸道:“如今這案子隻怕是玄,莫說三個月過去了便是七日一過線索盡數被雨沖散。林大人不如早日回京述職吧,想來大理寺都已派少卿來查尚且沒定論,林大人初上任陛下定然不會過于為難。”
林燼野抿了一口上好的茶水,眼微垂随意敷衍道:
“多謝參政好意,不過本官竟來了,必然要走一遭。”
“是是是,”忽然王顯淺笑面色羞赧問道,“不知……林大人可婚配否?”
瞬時,林燼野被一口茶水嗆着:“咳咳咳咳…”
她緩了緩匆忙别開頭忽視掉那目光:“本官并無婚……”
“那正好,俗話說有緣千裡來相會……”
林燼野從不擅長應付這等子事兒,這十二年間在别院内,從來都是能動手就别動口,臨行前師父讓自己别将那股子匪氣帶入朝堂。如今碰上這茬總不能對着人從三品官員“哐哐”一頓亂削吧!?
便尴尬地摸上腰間的刀:“隻是因差事,也算不得緣分。”
“诶,”王顯起身往林燼野坐席方向來道,“王某今年二十有八未曾納妾娶妻與林姑娘正是相配,俗話說男兒大十歲正是貼心的年歲……”
林燼野都想抽出刀鞘抵在王顯胸口,讓他别過來。
忽然,風漸緊。
“未曾納妾娶妻便不算上王大人滿後院的通房丫鬟了?”
她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眉一挑,往門外張望見來者一身月牙色雲緞錦衣,風姿如玉,勾唇搖扇,難掩風流貴氣。
如臨救星般,望着笑得風流俊俏的紀翎,她赫然起身行揖禮道:“微臣參見臨安王。”
在座衆人起身行禮後,紀翎上揚的狐狸眼意味深長向林燼野投了一個眼神道:“林大人不是要入糧馬道嗎?可要與小王同行一程?”
林燼野立刻會意起身:“下官恭敬不如從命。”
王顯見人這便要走了,隻得作罷,隻恨那多事臨安王來橫插一腳。
出了堂中,林燼野方才長舒一口氣,一擡眸見紀翎在偷笑
“笑什麼?”
紀翎低聲笑道:“笑威名赫赫、殺伐果決的指揮使林大人居然對這等婚嫁大事如此懼怕。”
林燼野嗤了一聲:“我哪裡是懼怕?分明是…分明是銘記師父諄諄教誨在外莫要太過江湖匪氣罷了。”
見紀翎笑而不語她道:“王爺怎麼在這兒?”
“鎮撫司查案,按察使司定然也要派人記錄案宗。那日你們着實走的太早,汪笃便想派人跟着,與其讓旁人不如我的人來的放心。”
林燼野紅綢被風吹起拂過紀翎的面頰,她英姿飒爽翻身上馬後冷峻清秀的面容如不可冒犯的高嶺之花,手握缰繩伏在馬背之上俯瞰紀翎之時語調不羁:“你,我也不信。”
因紀翎身子不好并未騎馬,便由商陸駕車随幾人同行。
一進入糧馬道内,衆人見眼前的場景先是一愣。
糧馬道居然實在峽谷之間開辟的一條狹長的道路勉強兩輛馬車可并駕齊驅,四處群山環繞,難怪匪寇橫行。
阿垚看着地圖道:“老大,押運隊伍第一夜便是在距離此處三十裡的客棧歇息的。”
林燼野調轉馬頭往身後的馬車而去:“王爺,咱們便照着押運隊的路線,今夜便宿在那家客棧,如何?”
“本王沒意見,聽你的便是。”
林燼野正拉緊缰繩準備離開,卻不想一股力量将自己衣袍拉住。
“諾。”紀翎的手伸出簾外,掌心裡躺着一顆晶瑩剔透的糖。
半響,見沒有動靜他才探出頭見林燼野已經在前方好似得逞般揚着下巴回過頭。
車馬辘辘間揚起飛沙塵土,紀翎悻悻收回手。
商陸為主子不平道:“林大人也太狂妄了。”
紀翎将糖扔給商陸,為她找補道:“小也剛入朝堂便鋒芒畢露,想要害她的數不勝數,她處處設防在官場之上是好事。”
商陸嘀嘀咕咕:“主子,你又不在官場之上。”
“吃還堵不上你的嘴?”
一路上因來往商隊并不算多讓人不免覺着怪異,阿垚揚起馬鞭追上林燼野的問道:“老大,你不覺着糧馬道上來往商隊還算挺少麼?聽宋縣令說,曾經這條路也算是打通了通往西北的通商之路。”
林燼野颔首道:“的确怪異,快到客棧了,屆時問問客棧之人。你們二人先行去客棧,我去後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