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燼野應答之後轉過頭瞥了一眼落在後面的紀翎,意識到這個縣令好像不曾識得臨安王。
就算是因糧馬道将兩縣分管了出去,但也好歹在臨安管轄了許多年,怎麼會不認識臨安王?
入座之後,歌舞升平、把酒言歡。
林燼野欲開門見山:“李縣令,此次我們來……”
李昂笑着命人将酒搬上來:“今日是接風宴,不講公事隻聊美酒風月。明日,下官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林燼野暗自嗤笑一聲唇角微勾:“甚好。”
酒過三巡時,李縣令搖搖晃晃将手搭在林燼野肩膀上,為她斟酒:
“林大人,下官再敬你一杯。”
因阿垚已然喝趴下阿竹便帶着他随管家去李縣令準備的客房。
整個内堂,隻剩下紀翎與商陸還在。
見李昂居然将手就這麼搭在林燼野肩膀之上,紀翎欲大怒起身呵斥隻聽林燼野酒醉紅着臉道:“李縣令…本官…着實喝不動了。”
說完,就順勢趴在案幾之上。
李昂的手仍舊搭在林燼野的肩膀之上,他還想旁若無人的繼續摟着卻不想紀翎起身行禮道:“李縣令,我将我們大人帶回客房便是。”
李縣令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紀翎與身邊魁梧的商陸,自宴席開始他就瞧上了坐在末端卻一直有人服侍的郎君。
瞧着扶風弱柳、清冷風姿應當不是錦衣衛,想來是這玉面活閻羅養在身邊的小倌兒。
李昂忽然輕蔑的掃視着紀翎道:“公子也就仗着模樣俊俏,博得林指揮使寵愛的吧?”
紀翎一愣:啊?
李昂醉意上臉走起路來略帶幾分踉跄繼續道:“指揮使也頂多将你養在外面,你這等身份如何能登大雅之堂?”
紀翎連忙撇清道:“李縣令誤會了,我與林大人……”
他望着紀翎俊朗中病态嬌媚的面龐嗤了一聲,酒氣就這麼噴灑在面前人臉上:“贅婿…也總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就别癡心妄想了。”
話音剛落,管家便進來将李昂帶走還吩咐下人将幾人好好安頓。
幾個丫鬟扶着林燼野往一個别緻清靜的院落而去,紀翎則問道:“我住何處呢?”
丫鬟道:“縣令吩咐公子與林大人住一處。”
隻聽内裡林燼野迷迷瞪瞪喊道:“我的人呢?”
丫鬟一聽羞紅了臉福身便朝着商陸道:“這位小哥,我們縣令為你重新安排了院落。”
商陸仔細思索了一下,王爺同指揮使住雖說有些許委屈,但林大人保護王爺安全還是綽綽有餘。
便爽快的離開了。
紀翎叉腰抿唇硬着頭皮進去,見屏風後林燼野影影綽綽的身影正躊躇猶豫。
“站着幹什麼?過來。”
紀翎抿唇尴尬道:“你沒醉?”
林燼野面色因酒還是染上了些許绯紅在燭火搖曳下襯得她更為靈氣嬌媚:“我千杯不倒。”
紀翎沉了沉聲:“那你為何不辯解?”
林燼野一聽挑眉問道:“現成的擋箭牌為何不用?”
說罷,她将一床被褥與枕頭扔在地上道:“今夜王爺睡床上,我睡地上。”
紀翎厲聲拒絕道:“哪有女子睡地上的道理?”
林燼野蹙了蹙眉,眉眼間掩不住的江湖風流氣:“你我之間無男女,隻君臣。”
“更何況…一路颠簸折騰,若你中途病了,更是拖後腿。”
說罷,她瞧着一旁的梳妝銅鏡。将用紅綢高高束起如墨綢般的長發,随意挽起一個發髻欲用簪子插上時。
“我來幫你。”
紀翎将簪子拿起将發髻簪上,他目光落在銅鏡之中的林燼野姣好的面容之上。
他不禁喟歎一聲,難怪,一路上妄圖觊觎她的人這般多。
先前隻将小也當做是小孩兒,如今朦胧間瞧着她不點而紅的唇與明亮漆黑中藏着鋒銳的眸子。
世間女子,又有多少如她這般率真灑脫?馳騁官場之上,豪邁大方不輸男兒郎。朦胧間洩露出這個年歲的靈氣與幾分嬌媚,卻又将人不經意間撩撥。
紀翎垂下了眸子,不敢多看……
難免,會再次想起花容坊那夜,紗帳内撫上她腰肢時手掌的溫熱……
他暗暗發誓,定然要為永昭阿姐點上七七四十九盞長明燈來償還自己無意間萌動的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