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燼野蹙眉看着如今踏馬而來的刺客好似與方才那群殺手并非一路。
“沒想到,離京未到一月,本官便成諸位大人的香饽饽了。”她口吻帶着笑,“王爺坐好了,臣去去就來。”
刀光劍影間,林燼野很快占盡上風但并未将人趕盡殺絕,順了他們一匹馬翻身上馬後疾馳越過馬車。
衆人都懵了,包括紀翎。
那刺客将紀翎拽下來用刀放在他白皙的脖頸處:“姓林的,要麼你把供詞交出來,要麼我把你養的小白臉給殺了!”
林燼野勒馬調轉馬頭看向十來米開外的幾人笑道:“你殺你的,我跑我的。”
刺客呵道:“我可不會手軟。”
林燼野手輕輕扣着袖中弩箭冷笑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他不過是本官一時興起帶回京都的罷了,若你們想殺便殺吧。”
見林燼野掉頭就要走,那群刺客自然立刻裝作要将其殺害。
而林燼野如鷹隼般尖銳的眸子一直觀察着紀翎,她輕輕伏在馬背之上虛眯着眼看着。
那刺客對着刀啐了一口,舉起彎刀正落下之時…
紀翎咳嗽的愈發猛烈,他袖中的浕春雪正要抽出阻擋之際,以及不遠處的田野間暗衛将箭矢對準了那人的頭顱……
林燼野倏然發出一支冷箭,正正穿入拿刀刺客的心髒。
她縱馬前去之時冷冷嗤了一聲,嘲諷自己的心軟。
可她通過方才的觀察知曉了,有一人一直暗中保護着紀翎。
甚至世人皆知的臨安王爺武功盡失再也提不起刀的傳聞究竟真假如何也未可知。
林燼野懶得與他們纏鬥,看着天色即将昏暗直接伸出手将紀翎拉上馬背。
身後之人虛弱的伏在她背上問道:“那這些刺客呢?”
她冷冷道:“讓你的人解決。”
紀翎眸中劃過詫異,但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紀翎?”林燼野感受到身後人呼吸逐漸微弱,害怕馬背之上過于颠簸讓他摔下馬,隻好用一條繩子将紀翎與自己的腰系在一起。
抵達驿站之時天已然徹底暗了下來,商陸見自家主子面色蒼白瞬間慌亂上前去扶:“主子?!”
林燼野将腰間繩索解開,紀翎瞬時向後倒去,林燼野将其抱住下馬。
焦急道:“阿竹在樓上吧?她會醫術,讓她給你主子看看。”
商陸猶豫幾分:“我主子……”
“要麼讓你主子死在這兒,”林燼野将馬拴好後某種附着怒氣道,“要麼讓阿竹給他把脈熬藥。”
商陸沒法子隻得将紀翎送上房間内,阿竹診脈後面色微沉将林燼野拉出房道:“王爺是中了毒。”
林燼野蹙眉不可置信道:“毒?這一路飲食我們三人共食怎會隻他中了毒?”
“他身體之中的毒并非這幾日所中,”阿竹頓了頓放低聲音,“是陳年累月所成,少說十年。”
十年之久?!
林燼野瞳孔微微一怔,她隻覺不可思議。
紀翎離開京都之前是何等意氣風發,而如今又是何等病弱……
原來……這期間他一直被人下了毒?
阿竹鮮少在林燼野眸中找到疼惜,她道:“這毒不像是要将臨安王置于死地,而是慢慢摧毀他的根骨一點點折磨他…”
“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毒?”
阿竹抿唇沉思道:“不太确定,但這毒中原并不常見,若我沒記錯老師曾贈予我的一本書冊之中記錄了鮮卑族的一味毒,毒發症狀與此很像,我隻能盡力嘗試能否為他解毒。”
“莫非是…紀太師要控制紀翎?”林燼野遲疑道。
“紀太師好歹也是王爺叔父,”阿竹搖搖頭,“我先去為王爺熬一副解毒的藥。”
阿竹離開後,林燼野推門而入見紀翎額頭冒着細密的汗,而商陸又被阿竹抓去附近草地刨藥草了。
她隻得歎息一聲,用紀翎的錦帕浸泡在熱水中再擰幹為他覆在額頭處。
隻聽他薄唇輕啟帶着哭腔:“阿爹……”
林燼野垂下眸子,見他如此難受忽而後悔今日為試探紀翎而将他命懸一線。
還不停懷疑他,林燼野坐在床榻邊聽着紀翎時不時的一聲夢呓陷入沉思。
怕他着涼她便為他不停将冷卻的錦帕重新浸泡上熱水,林燼野拿起冷卻的錦帕正欲起身之時手腕被人遏制住。
“小也……”
林燼野詫異方順着那一道微弱的力氣牽引坐下,語氣放軟了許多:“醒了?”
紀翎微微睜開眼有些不适應屋内亮光方閉上:“嗯。”
“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藥……”林燼野如今心中愧疚,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手腕上禁锢住她的力量并沒有因此松開。
“小也,我沒有……”紀翎皮膚白皙毫無血色,墨色發絲垂在臉側,眼眸如寒星一般清冷,卻也掩不住他眸中如星辰的光亮。
他欲起身,而身上衣衫松松垮垮未能全然遮住他的皮膚……
林燼野斂回眸子輕咳一聲将他扶起靠在軟墊之上。
她撚了撚手中餘留的溫熱,不解道:“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