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百官休沐,林燼野與葉舒商議着去紫竹别院看望褚羨。
因紫竹别院在京畿,所以衆人一早便各自出發前往别院。
林燼野知曉有人一直在跟随自己,便幾經周轉好似入了鎮撫司卻從鎮撫司角門換馬而出。
抵達紫竹别院之時,百裡與葉舒并未到。
林燼野看着正在院子裡坐在羅漢椅上曬太陽的兩位悄然道:“您二位還真是悠閑自在。”
謝忪驚訝得從躺椅上驚起:“喲,回來也不說一聲,好讓他們為你備點糖果子。”
甯義侯一擡眸看向林燼野時笑道:“小林大人如今可是大功臣啊。”
“師父謬贊,”林燼野放下平日裡在外人面前的高冷與狠厲,為褚羨捏捏肩道,“不足師父十分之一。”
謝忪哼道:“小沒良心的,不給為師捏捏?”
林燼野将另一隻手搭在謝忪肩膀:“捏,都捏!”
褚羨問道:“聽說你還押了紀翎回京?”
“嗯。”林燼野如今一聽到紀翎的名字,臉色很快就冷了下去。
褚羨見狀蹙着眉問道:“怎麼?你們二人,鬧得不愉快了?”
林燼野自嘲笑着:“也沒有,就是不願被人當槍使。”
褚羨雖然能夠知曉很多外間之事,也斷定紀翎定然知曉了林燼野的身份,但是這二人之間的其中原委他也不知。
正欲再多問幾句時,卻聽外間傳來葉舒爽朗的笑聲:“侯爺,今日我為你帶醉仙樓的酒,那您招待我什麼呀?”
很快看見抄手回廊處帶着幾壺酒肆意小跑而來的少年郎與身後步伐沉穩劍眉星目皮膚在陽光之下泛着蜜色的光。
褚羨細長的眼驟然一亮:“小百裡?好久不見。”
葉舒忽得喪眉搭眼:“阿羨舅舅便是這般忽略我的嗎?!”
褚羨笑着輕罵道:“你個小兔崽子!誰是你舅舅?小時候你随小也這麼叫也就罷了,如今都快及冠了還這麼黏膩着實過分!”
葉舒見到一旁的謝忪時,心中還是有些怵,他恭敬地行禮道:“謝太傅。”
百裡候歸眉眼一沉,謝太傅?廢太子太傅謝忪居然沒死?!
他望向那白發蒼蒼的老人時,腦海裡還能夠回憶起十多年前的逼宮謀反案是多麼驚心怵目。
百裡向二人行禮後,目光再次回到褚羨身上:“侯爺,您的腿傷這些年可還好?”
褚羨已然釋懷:“如你所見,還是老樣子。”
“我還羨慕侯爺呢,”葉舒開口緩解氣氛道,“我阿兄日□□迫我去上值,日日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這同知之位誰愛要誰要吧。”
衆人相視一笑,葉舒叽叽喳喳同衆人分享他冠禮之後準備向陛下遞交辭呈再去遊曆三川四海,做一個閑雲野鶴悠閑自在。
隻聽身後傳來一聲:“葉三與我還當真是志趣相投。”
褚羨撥弄着輪子轉過身去看向許久未見的故人,看清他澄澈眼眸的一瞬,褚羨懸着的心驟然落下。
他們自小便同吃同住,這之間的默契是不必言明的。
紀翎笑意盎然掃視衆人最終落到林燼野臉上,忽而挑眉路過她時用隻有他們二人能聽清的語調:“火爆小辣椒。”
“阿羨,我聽說你這些年喜好上了種花便吩咐人自臨安送來了幾盆上好的奇花異草。”
褚羨颔首道:“謝先生,這位便是臨安王紀翎,行舟快去見過先生。”
紀翎頓了頓轉向一旁的謝忪,拱手行禮道:“謝太傅,聽小也說您喜好醫術便翻出幾本醫聖手寫初稿的‘百草集’,望您笑納。”
謝忪眼神亮起,看着那幾本被保護的很好泛黃的書冊笑道:“多謝小王爺,這世間已然沒有謝太傅隻有閑人謝忪,往後王爺便随着侯爺喚我一聲先生吧。”
“是,謝先生。”
紀翎見林燼野為褚羨捏肩捶腿,乖得與她平日裡威風凜凜時截然不同便笑道:“小林大人原來在阿羨面前這般乖順。”
林燼野沒搭理他,甚至懶得擡一下眼皮看向他,隻是微微擡眸笑着道:“師父,力道如何?”
褚羨發覺兩人之間氣氛不對,握拳抵着唇輕咳一聲:“諸位請坐吧,你們也不打聲招呼就來,隻怕備午膳還需些時候。”
林燼野同衆人都能談笑風生,但一遇到紀翎便冷下眉眼别過頭不與他說話。
導緻葉舒都實在緩和不動氣氛,湊到紀翎面前說:“小舅,你是不是惹到小也了?”
紀翎心知肚明,實在不想讓今日好不容易齊聚一堂的氛圍便這般尴尬的強行下去。
見一旁比試射箭的林燼野居然與百裡旗鼓相當,葉舒不服接過林燼野的弓嚷嚷着要同百裡比試一番。
趁這個節骨眼,紀翎正好握住林燼野的手腕往一旁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