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鹿把煙頭在鐵欄杆上摁熄。她腦袋發脹,她被信息填鴨,被不斷膨脹的情緒填鴨,手腳像被釘住。林姿的團隊專業、迅速、冷漠,他們的做法高效且保全了林姿最大的利益,莫名的,程鹿有一絲反胃,對精緻利己主義的反胃。
岑俞嘴裡咬着一個達某園小面包,手腕被胡國鵬攥着,繃直的上半身像長江大橋的斜拉索,極力以最接近一百八十度的鈍角将自己身體同胡國鵬遠離。胡國鵬擰着眉頭,手上的動作努力輕柔。
“男子漢大丈夫躲什麼躲,逞英雄的時候不想着痛,現在給你抹個藥跟殺豬似的。”
岑俞嘴裡嗚嗚哼哼地不知道在罵些什麼,哪怕理虧,哪怕被堵着嘴,依然和胡國鵬吵得有來有回。
程鹿到片場找岑俞時,看到演員休息室的門半開着,門前有一個戴着白兜帽的身影在門口鬼鬼祟祟的,程鹿走過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季凜?”
季凜把手裡藥膏背到身後,臉上擠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程…程導好。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先先失陪了。”
季凜跑得亂七八糟,程鹿看着竟然愉悅地哼出了一口氣,之前的煩躁托季凜的福,也稍稍淡了些。程鹿側身敲了敲搬半開的門,“岑俞在裡面嗎?”
“導演他在!”
一進門,程鹿就看見疼得擠眉弄眼的岑俞。
“程導好。”胡國鵬一邊轉過臉笑着和程鹿打招呼,一邊手在随身藥箱裡繃帶。程鹿湊過來,看了一眼岑俞塗過碘酒的傷手。
“傷口深嗎?有沒有傷到骨頭,要不要去醫院看一看?我給你準一天假,你去骨科拍個片。”
岑俞蹭了蹭臉上的面包屑,輕笑着和程導解釋:“隻是看着比較吓人,其實就是被箭弦刮了一下,消個毒噴點雲南白藥就行了,沒事的。明天上工,還是一條好漢!”
“沒事就好。今天就早點休息吧,大家也都累了。晚上就給你們放放假。”
岑俞眼睛笑眯眯的彎成兩條弧,沖程鹿拱手作揖。“謝程導恩典。”
“就你皮。”程鹿慈愛地看着他耍寶,無奈地笑着拍了拍岑俞的肩膀,起身離開了休息室。
程鹿走後,岑俞又立馬現原形似的诶呦诶呦,用腳踢了踢胡國鵬要喝熱水。
胡國鵬冷眼掃了他一眼,鼻腔裡沖出一聲不滿的哼。
“你哼什麼!”
“哼某些人死要面子,”胡國鵬手指掐在岑俞的傷手上猛地一按,“活受罪哦。”
“胡國鵬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