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清給的藥最後沒有派上用場,被沈祈遇寶貝地藏在了床塌後隐秘的小櫃子裡。
紅木色的暗櫃刻着繁複的紋路,仔細一看是疊加在一起的三道小型陣法。
若是黎婉清打開看一眼,便會發現裡面全是自己贈給徒兒的東西,每一樣都标明了具體的日期及用處,可見其主人有多麼珍惜。
系統無言地注視自家宿主對着那堆稀奇古怪的東西發呆……
還好這世上有個黎婉清,不然它的宿主絕對不會答應幫忙拯救世界,而是毀滅世界。
它忍不住提醒,【宿主,你的傷口滲血了。】
“無妨。”
反正也止不住,等它自己好吧。
【宿主,你得愛惜自己的身體才行,畢竟你還要拯救世界呢。】
勸說無效,那人試圖把擋在面前的礙眼混沌甩開,“我對拯救世界沒興趣。”
甩不開。
沈祈遇皺眉,隻好繼續聽下去。
【那你也得想想你的師尊啊,她會心疼的。】
這話倒是起效了,那人依依不舍地關上木櫃,老老實實給裂開的傷口重新包紮了一番。
日暮時分,玉清殿依舊冷清如常,唯有風聲吹過,刮下幾片紅葉。
料想黎婉清今夜不會來,沈祈遇端起面前又冷又熱了幾番的茶,半卧在榻上,目光不經意間往主殿的門望了一眼。
淺淡的眸子收回來,她同系統談起劇情一事,“現在已經徹底偏離了主線,男主恐怕也不會按照原文行事。”
本打算一步步搶奪肖缺機緣獲得天道之力,為将來對抗魔族留下一張底牌,卻沒想到男主光環不是她能撼動的東西。
如今隻能謀劃些别的,不過她暫時不打算全盤交付于系統。
“我記得原文中男主因緣際會救了妖族的族長,這也是他未來在仙界有話語權的一大保障。”
【是的,按照時間計算,大約十年後,肖缺會在赤煉島救下妖族現任族長離堯,結下一段因果。】
“離堯……”
日頭逐漸消散,夜色彌漫。平淡的聲線在昏暗處響起,帶着股冷意。
“我的老熟人啊。”
系統倒是不知道這番過往,懵懂如常,【宿主和離堯很熟?那你是打算取代男主提前救他嗎?】
沈祈遇抿了口手裡的茶,意味不明地道,“或許吧。”
或許是什麼意思?
系統不明白,還想追問,那人卻起身往玉清殿的庫房走去。
“妖族兇險,找些法寶護身。”
雖然隻有人族可以修煉的神識已經是對付妖族的一大利器,但肉身若是受到損害,可比不上對方的修複速度。
……
【宿主,就這麼離開了嗎?】
就算是不通人性的系統,也知道就此不告而别實在不妥。
更何況它的宿主從來不是這種人。
所以這場悄無聲息的離去,更像是在暗示着什麼不好的事情。
“不是留了一封信嗎?”
【一封信就夠了嗎?】
以那人往常閉關的時間來算,等看見,怕是都幾年後了。
而且,那信裡滿滿當當三頁紙,全是囑咐黎婉清如何照顧好自己以及莫要擔憂,隻字未提沈祈遇去向。
換了一身紅色衣裙的女子回頭,黑眸映出玉清殿前的景象,小院中漸漸顯出一抹淺淡的青色身影。
嘴角無意識勾起笑,随後利落轉身,以極快的速度飛馳而去。
“夠了。”
本就沒打算讓黎婉清知道她出遠門。
希望師尊閉關久一些,最好是在她回來之後再出關。
至于那些不清不楚的糾纏,等萬事塵埃落定,她自然會去要個答案……
飛馳三日的人終于在一處界碑前停下。
一望無際的黑青色山脈自界碑後蜿蜒走行,連綿不絕,成為遮擋仙界與妖界的天然分界線。
此界誕生初時原本沒有界域劃分,人妖仙三族共同生存。直到後來妖界與仙界的一次大戰,才由此分出如此泾渭分明的一座界碑。
被血色染紅的碑上刻着潦草的妖族文字,其上烙着道道深深劍痕,透出時間都無法磨滅的恨意。
“那場大戰沒有勝者,甚至連起因都無人知曉,隻是從此以後,妖族好似與世隔絕,鮮少走出這道碑了。”
沈祈遇指尖觸摸到界碑上的劍痕,一陣紅光閃過,劍氣沖天而起,儲物袋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躍躍欲出。
奇怪?
前一世如此行事,觸碰後出現的是界碑上的陣法,接着引來了妖族巡視的衛兵。
難道是因為儲物袋裡的東西?
神識轉動間,一件件法寶被取出收回,卻沒有下一步反應,她依舊被紅色的淩厲劍氣圍繞。
沈祈遇忽然記起被遺忘在角落的一面古樸布帛,“妖王幡。”
果然,帶着妖氣的經幡出現後,紅色劍氣變得溫順起來,圍繞着中央的人,顫顫巍巍想往她的身體靠近,卻被攔在了白色光罩之外。
系統終于記起來原文中男主手裡拿着的這塊布有什麼作用,激動地出聲,【宿主,這是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