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悅君聽着師父講着娘親與昆侖峰的事,聽的真真切切,每一件事都如同自己親眼所見一樣!
走過靜心閣下的梅花林的時候莫悅君聽到林間穿出來一陣琴音,停下腳步仔細聽,指尖處處都流淌着悲切的音色。
聽着聽着,莫悅君的兩眼紅暈起來。
莫悅君輕歎了一聲,“這麼悲涼的琴音,想必這個人經曆了世間最殘酷的煎熬!”
莫悅君跟着烈陽師太走進林間,遠遠看去,一個身着白衣披着長發的人席地而坐,手裡一架油黑色長琴,滿地的梅花花瓣,此情此景讓人隻覺得傷情!
有人走近,那人似乎看不見也聽不見來人,顔色不變且淡漠的繼續撫琴。
那動作清幽無力,讓人聯想到那人受過打擊的心灰意冷之色。
距離那人十餘步的距離烈陽師太突然停下了腳步,面色微微變得驚詫,似乎面前的這個人她認識一樣!
莫悅君:“師父……!”
烈陽師太伸手打斷,示意不讓莫悅君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站了半晌,那人竟然視周圍的人如同無物一樣,繼續撫琴。
烈陽師太蹙眉道:“你是紫隐上仙?你怎麼變成如此模樣了?”
那人撫琴的手指頓了一下,擡眼看向右邊。
莫悅君剛才把心思專注在那個人和琴音上,并沒有沒注意到那處有一座墳丘。
瞧見墓碑上寫着“愛妻百榕榕之墓”,莫悅君此刻終于明白了,原來這位紫隐上仙是思念自己的亡妻才會在這裡撫琴常伴。
看那座墓碑已有二十幾年光景,想到這裡莫悅君吃了一驚,難道這個人便是師父口中所說的紫隐上仙?他是三界劍仙,是雲錦真人的師父。
他在這裡守護愛妻二十幾年了?難怪說曾經雷震三界的昆侖上仙歸隐,原來是躲在了這裡。
或許是昆侖峰顧及紫隐上仙的聲譽,秘而不宣,所以才對外宣稱是歸隐。
昆侖峰的人就對紫隐上仙不管不顧,任由他在這裡自生自滅嗎?又或許這是對一個人選擇的尊重!
莫悅君心道:“世間真的有這麼深情的人,世間真的有這麼執着的人,他要守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嗎?這麼多年的消沉遠比死更讓人難以忍受!”
烈陽師太輕聲地喚道:“紫隐上仙,我是莫卡拉,是百靈花的妹妹,你還記得我嗎?”
那人手指又頓了一下,擡眼看着面前暗紅色衣衫的道姑,面無表情的冷笑了一聲,“烈陽師太?莫卡拉,你也出家了!”
烈陽師太一驚而歎,心道:“沒想到紫隐上仙在這裡消沉之極竟也能知道三界有個烈陽師太!原來他并非是退隐對江湖之事不聞不問!”
烈陽師太還想問什麼,聽到有腳步聲,索性和莫悅君藏進了梅花林。
來人是雲錦真人。
他走上前行了一禮,頓了片刻,開口道:“師父,過幾日便是三年一度的仙劍大會,和往年不一樣的是青城山百蓮宮的烈陽師太也帶弟子前來參加了!弟子倒是希望百蓮宮可以放棄前嫌和各仙門團結一緻對抗魔族。朱雀神君和芷兒死後江湖平靜了二十幾年,眼下魔族白蝠又開始肆虐。”
紫隐上仙似乎沒聽到一樣,繼續撫琴。
雲錦真人還是一五一十的彙報着三界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
雲錦真人:“弟子希望師父放下過去,重新振作起來。師父退隐這二十幾年裡昆侖峰大不如從前,弟子真的擔心有一日會撐不下去了!”
紫隐上仙沒什麼反應,雲錦真人揖首而退。
莫悅君小聲感歎道:“沒想到紫隐上仙用情如此之深!”
烈陽師太:“他之前發生過很多事,墳丘裡的人便是紫隐上仙的劫,是他千百年越不過去的劫!”
烈陽師太感歎之餘,出了梅花林,朝前繼續走着。莫悅君還在回想着梅花林裡那撫琴人和一座墳,那是多麼深的感情才能把一個人癡念到這種境地啊!
莫悅君:“紫隐上仙貴為上仙,論他的修為恐怕已經三界少有敵手,竟然為了亡妻一蹶不振,堕落至此,這是用了多麼深的感情對愛護亡妻。”
烈陽師太:“或許是他覺得有愧于她吧!”轉首看了一眼莫悅君。
虧欠?有愧?
莫悅君秀眉微眯了一下也沒有做聲。烈陽師太感歎道:“每個人修仙的道路上都會有劫數,師父的劫數也快到了。”
莫悅君趔趄,險些摔倒在地,抓住一株梅枝才站穩,擔憂道:“師父可曾算出什麼劫數?”
烈陽師太:“為師修為還未曾到達知曉自己的劫數是什麼這個地步。”
烈陽師太很豁達,原本打算渡劫的這些日子閉關修煉,卻不想正好趕在昆侖三年一度的仙劍大會。隻好接了邀請函前來赴約。
不知不覺走到斬仙台,烈陽師太停下了腳步,二人折了回去。斬仙台是昆侖的禁地,烈陽師太年輕的時候曾經誤闖進去,才機緣巧合掉進了阿修羅黑洞不知遭受了多少罪,最後因禍得福跟随百靈花半生風雨名滿天下。
在昆侖峰的這幾天過得餘外快,仙劍大會就在今日舉行,莫悅君早上六時就起床了。
她一個人繞着劍壇轉了一圈,天才慢慢亮了。等到師父帶着百蓮宮的弟子出來,莫悅君才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