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的北方風貌和南方大相徑庭,昨天還在倫敦吹着料峭春風,現在斯克内爾卻在約克感到了初夏的暖意。
倫敦總是陰雨天,他都忘了上次看到美麗的晚霞是什麼時候了。
在紫色浮雲的籠罩下,約克大教堂哥特式的尖頂更加迤逦,贊美詩的清唱在高挑的穹頂之下回蕩。
曆史和宗教所賦予這座華美建築的宏偉莊嚴難以言喻。
還有那扇斯克内爾見過最漂亮的玫瑰花窗,他深深為之沉醉。
美中不足的是,當他和萊德到達約克大教堂時隻能站在外圍的遊客堆裡了,等到彌撒結束遊人散去,他們才能仔細欣賞那些雕塑和玻璃。
觀看完然後去向下一個景點,他們真像慕名來城市地标旅遊的一對普通遊客。
“約克比倫敦可要舒服許多。”萊德手裡拿着一杯金酒,那來自一個隻有本地人才知道的酒館。
酒館名叫Jorvik,藏在一個狹窄的巷子中。
萊德和那座酒館的老闆十分熟稔,一進去就被酒館老闆抱怨道好久不見他的光顧,不等萊德點單就端上一杯酒。
“我這可是約克最好的金酒,你也來上一杯,小萊的朋友?他難得帶朋友來這裡,我隻見過.......”
“好了老庫克,斯克内爾也要一杯一樣的,你肯定沒問題吧?”萊德對他眨眨眼,興緻十足,那其中的含義隻有他們兩人知道。
“當然!”斯克内爾接過了老闆遞來的金酒。
上個星期的那杯烈酒讓萊德發現原來斯克内爾并不是不能喝酒,他隻是不想而已。
在知道自己那晚十分清醒後,斯克内爾就被萊德一直追問有沒有幹出糗的事,當然自己一直含糊其辭。
他看着沒問出什麼而憋屈的萊德起了逗趣的心思,調侃道:“你知道嗎,你那晚一直說我抱着吊燈天花闆上跳舞,還要加入進來。”
“真的嗎?”
“是真的,可惜你說着說着就睡着了,沒給我在天花闆跳舞的機會。”十分遺憾的語氣。
“會有機會的,斯克内爾。”萊德安慰着然後以戲劇般做了一個維多利亞時期男子邀請女士跳舞的姿勢,“請。”
然後斯克内爾哈哈大笑,表示自己再也不喝萊德做出的鬼東西了,無論萊德用什麼誘惑他都不會上當。
但是現在,斯克内爾喝完了杯中的金酒,口感醇美。
他真不願再回憶那杯“日出”的味道。
和酒館老闆道了别,兩人繼續在古舊老城中散步,準備去定好的旅館。
約克白日裡典雅甯靜,然而入了夜,古舊的建築在驟冷的夜風中顯得異常可怕,斑駁的紅磚好像下一秒就會映出無名的鬼影。
“約克可是一座鬼城。”在這座熟悉的曆史城市中萊德顯得十分自在。
斯克内爾也知道這個稱呼,鬼魂和幽靈的傳說給這座城市更添了十足奇異。
“比如這座沒開燈的宅子,傳說有一個小男孩的靈魂被束縛在這裡,每當夜深人靜就能聽見他呼喚媽媽的哭聲,然後他會挑選一個中意的男人引誘他的靈魂,因為那是他夢寐以求長大的樣子。”
“我曾聽說,那個男孩有一頭紅發,失蹤的男人的共同特征是.......”
“是什麼?”
斯克内爾站在宅子門前的石闆路上,看着宅子旁那棵半死的樹葉子被吹得發抖,自己也感覺到脊背發涼。
“算了,我們還是走吧。萊德?”
轉身去看,萊德正站在那裡仰頭盯着窗戶,紅色頭發被風吹起雜亂撲在臉上。
然後他慢慢轉頭,慢慢轉頭,紅發遮擋了面容。
“綠眼睛。”
“什麼?”
萊德突然動起來,動作僵硬遲緩走向自己,斯克内爾看見紅發後的那雙恍惚空無一物的淺色眼睛。
空靈的聲音從開合的嘴唇中發出——
他們的眼睛都沒你的美麗。
“不不不不!”
斯克内爾因為過于迅速的腳跟絆住了一塊凸起的石磚,踉跄幾下才在離萊德很遠的地方站穩了腳。
萊德站在那裡先是靜止,然後身子開始顫抖,就在斯克内爾幾乎想鼓起勇氣上前查看萊德的情況的時看見對方蹲下了身子。
紅發的年輕人蹲在那裡控制自己不要笑得太過分。
哈!小孩鬼的把戲。
斯克内爾決定站在那裡等萊德找他,算了,看對方都要直不起腰還是去幫他一把吧。
“抱歉,斯克内爾,我到這裡時想起我小時候的事情。就是在這裡,一個講鬼故事的導遊把一群小孩吓得哇哇大哭,我也是其中之一。”
“那小孩鬼可真是戰績斐然啊!”
斯克内爾想起自己剛才的滑稽表現,也忍不住跟着萊德笑了起來。
夜風吹起樹葉,也加入愉快的氛圍,在發笑般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