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去哪兒了，三老爺問你定布料的事呢！”

定國公府後門，喬裝過的定國公，天快亮才從醉紅樓回來。

“嘿嘿，你幫我搪塞過去麼？”定國公道。

“快進去吧，我說你有事耽誤了，成日就知道去醉紅樓！”

定國公進府前，在門口唱了這麼一出戲，防着有人監視。他們做的事，一不小心就抄家滅族，定國公謹慎得不能再謹慎。

定國公回到正院，周夫人忙迎上來：“如何？”

“那位應該是懷疑上我們葉家了。”定國公說，“就算沒有玉婉，甯王應該也會找機會試探葉家。”

“這……怎麼就叫他懷疑上了？”周夫人面露憂色。

“他本就多疑，當年玉婉他爹一案，他可到如今都記着呢。甯可錯殺，不就是他的性子麼。接近玉婉，應該還是為當年她爹的事。”定國公道。

“那眼下你們商議得如何？總不能坐以待斃。”周夫人道。

定國公歎氣：“隻能用那個法子了。”

周夫人臉色微變：“沒有别的法子了嗎？萬一被抓住了，那孩子就是個死。”

“本就是為了這一日才留着他，不然他早就該死了。若他的死，能徹底打消那位的疑慮，那就沒白死。也不枉這麼多年花在他身上的心血。”定國公道。

周夫人心軟，歎道：“也不知道這一切，到底值不值，日後……”

“說這些都晚了，當年我們接受先帝托孤，就該知道會有今日。先帝對葉家有大恩，于忠于義，我們都不得不這麼做。”定國公道。

周夫人沒有再接話，而是親自去端了水盆來，絞了帕子為定國公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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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是五月二十八，安陽長公主在菡萏園設宴的日子。

玉婉一早起身梳妝，周夫人為她準備了衣裳和首飾，玉婉裝扮過後，去給老夫人請安。

到了榮安堂門口，侍女打簾子讓玉婉進内。

老夫人看着盛裝的玉婉，以為看到了大女兒，一時人有些恍惚。景萱比玉婉先道，看見玉婉後，心下忍不住有點酸，表姐這麼一打扮，更要把她比下去了。

玉婉上前行禮：“給外祖母請安。”

老夫人怔怔地看着玉婉，聽到她喊外祖母才回過神來，招手叫她到身邊坐。

玉婉在老夫人身側坐下，老夫人牽着她的手道：“今日這扮相好，你平日太過素淨了。”

玉婉笑道：“外祖母喜歡，我往後天天這麼打扮。”

景萱在旁酸道：“祖母隻顧着表姐，沒瞅見我在旁要成表姐的綠葉了嗎！”

“胡說，你們是兩枝花，不同的花，哪來綠葉。”老夫人笑道。

景萱嘀咕：“那表姐也是更美的那朵花。”

“那依你如何是好，叫你爹娘把你重生一回？你瞧瞧你祖母，年輕時候比你表姐還好看呢，現在不也成老太婆了。”老夫人道。

景萱和玉婉都被老夫人逗笑了，老夫人一句話緩解了景萱心裡的酸勁兒。

二人陪老夫人用過早膳，告退出門，去長公主府的别院，菡萏園。

馬車上，景萱和玉婉相鄰二坐，景萱笑嘻嘻道：“表姐，你說今日殿下會不會去菡萏園啊？”

“我怎知道。”玉婉道，“你成日惦記甯王殿下，也不怕郡王世子吃味？”

“我哪有，我是替表姐惦記的。再說，那個人才不會吃味呢。”景萱嘟哝道。

景萱近來總是喜歡和玉婉提起甯王，玉婉被她說煩了，就會提隆郡王世子，景萱立馬就洩氣。

景萱不吱聲了，玉婉心裡卻也在想，甯王殿下今日會去嗎？她已經從景萱處得知，甯王殿下與這位長公主關系甚好。玉婉想起雪莺說的胡話：該不會是長輩相看？

玉婉不知道天高地厚，心裡難免做些不為外人所知的美夢。景萱說得半點不假，甯王那樣的男子，哪有女子見了不心動的？何況他還肯為自己花心思，不管這心思背後到底還有什麼陰謀，總歸叫她暫時做一做夢也未嘗不可。

玉婉掀開車簾，朝窗外瞧去，想起她在揚州的日子。從前她在揚州隻能每月初一十五去上香時，看看揚州城。想到上香，玉婉心裡哎呀一聲，因着來京城，她已經兩個月沒給菩薩上香了。

菩薩為她計較良多，她卻把菩薩給忘了，真是罪過，菩薩會不會惱了她，再把這些全都給收回？

“表妹，京城附近可有禅寺？”玉婉忙問景萱。

“有啊，表姐想去拜菩薩？”景萱問。

“嗯。”玉婉道，“快到初一了，不知可否求外祖母容我去拜拜菩薩。”玉婉道。

“我們家倒是無人拜菩薩，祖母也不拜，不過表姐若是想去，祖母一定會應的。”景萱道。

玉婉颔首，她六月初一趕緊去拜拜，再添些香油錢，好叫菩薩繼續保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