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野性難馴的強者,征服起來豈不更令人血脈偾張?
“懷巒哥哥~”
她舉着手後退一步,表示自己沒有惡意,嗓音甜得發膩,“你好厲害呀,小憐才舍不得和你打呢~”
聽見那個稱呼,傅懷巒唇線下壓,楚憐毫不知情,仍說着似有若無的暧昧俏皮話。
“噗呲——”藤蔓穿透了她的肚腹。
楚憐怔怔低頭,看着貫穿腹部的青藤,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示好起到了反作用。
“你也配這樣叫我?”男人吐字冰冷,殺意凜然。
劇痛與羞辱同時炸開。楚憐軟倒前最後的意識,是二十年來無往不利的生存法則轟然崩塌。
那些柔柔弱弱的姿态,欲拒還迎的眼波,讓男人們為她争得頭破血流的茶言茶語……在這個男人眼裡,反而比塵土更輕賤。
她自信心大受大擊,兩眼一翻厥了過去。
暗處的王方啐了一口:“廢物!”
他盯着對方不費吹灰之力解決了兩個,“七對一,優勢在我。”
“上!”他一聲令下。
七人一擁而上,各顯其能,風起沙揚籠罩着對戰的場地,隻能從不同顔色的異能波動看出戰況激烈。
王方眯眼掃視,卻隻見狂亂的能量亂流,找不到偷襲的機會。
風沙漸息,男人的身影在斑駁樹影間若隐若現,步伐從容得如同閑庭信步。
王方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眼看那道修長的身影越來越近,他猛地捏碎掌心的晶核。
空間扭曲之際,他回頭露出猙獰的笑容,随即消失在原地。
傅懷巒慢了一步,眸色沉冷。
“果然已經開始試驗移植異能了。”
上一世,華北高層耗費五年時間将他打造成“完美武器”,試圖徹底抹去他的意識。若不是對檀奉靈的恨意支撐着,他或許早已淪為沒有思想的人形兵器。
意識即将湮滅的最後一刻,他曾不甘地嘶吼要親手殺了她。
“什麼檀奉靈?”研究員們哄笑起來。
“就是他老婆啊,五年前帶他來交易的那個女人。”
“哦…當時那具屍體還是我幫忙拖出去的。不得不說,那女人是真美啊,難怪死了都有人收藏。”
後來的對話,傅懷巒永遠無從知曉了。這幾句話如同當頭一棒,令他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當大腦再次運轉,世界已淪為一片死寂。
他拖着畸變的軀體,抱着那具穿着檀奉靈衣服的骷髅,最終選擇自爆而亡。
如今檀奉靈失蹤,一開始他以為又是她的算計。直到王方抛出那管血液樣本,才發覺她是因為他而被抓走的。
這個認知比背叛更讓他痛苦。
他知道檀奉靈一直在追查實驗室的蹤迹,但上輩子他屠盡了所有幸存者基地,根本沒管什麼幕後黑手。
既然對方主動送上門來……男人獸瞳猩紅,圍繞身側的青藤悄無聲息地消失,黑棘藤如潛伏的史前狂蟒昂起可怖的蟒首。
他不介意再屠一遍。
“左邊沒有…那就在右邊。”
傅懷巒身形化作一頭雄獅,朝着既定方向疾馳而去。鋒利的爪牙撕碎晨光,帶着不死不休的狠絕。
密林中橫七豎八地躺着屍體,唯一活着的楚憐靠在樹幹上,臉色蒼白。
那個一直追随她的男大學生剛剛咽下最後一口氣,楚憐伸手合上他的雙眼,動作毫不留戀,像是蓋一個鐵皮的眼影盤。
這個實力平平的男生,不過是因為夠聽話、夠識相,才被她留在身邊。
“真是可惜。”她輕聲自語,卻不是為這個依附她的男孩。
站起身時,傷口傳來尖銳的疼痛,楚憐皺了皺眉,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王方不可靠,她得盡快找到新的出路。否則,下一個躺在這裡的,就是她自己了。
*
華東區中央基地。
押送車的引擎發出沉悶的轟鳴,卷起漫天塵土。
紅藥做好交接,目送着車輛漸漸遠去,檀奉靈臨行時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讓她心裡隐隐有些不安。
“隊長!紅姐!出事了!”
全岡慌慌張張地沖進來,臉色煞白:“王方他們半路遇襲,現在隻有他一個人逃回來了!”
兩人霍然站起身,臉色凝重。能讓詭計多端且貪生怕死的王方折損整支小隊,來者不善。
“是那個人追來了。”紅藥不自覺地攥住吳嘯天的胳膊。
吳嘯天繃緊下颌線,按下通訊器:“全員一級戰備。”
密閉的押送車廂内,檀奉靈靜靜靠在角落。
對面穿着全套防護服的高大男子,正透過霧蒙蒙的護目鏡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那目光如有實質,像一簇炙熱的火舌在她肌膚上逡巡遊走,所過之處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連後頸的寒毛都根根豎立。
"你認識我?"她試探着開口。
男人靜默如淵,修長的雙腿從自然分開的姿态緩緩交疊。
檀奉靈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他。眼前人眉目如畫,舉手投足間透着清雅端方的氣度,卻給她一種奇異的熟悉感。
仿佛在迷霧中辨認一個似曾相識的影子。
這與她記憶中那個張揚狠毒的臨鶴,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