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在她識海中發出尖銳叫喊:[住手!你會毀了自己的識海!]
[是嗎?]
她輕笑着加大了精神力輸出。晶核表面浮現蛛網般的裂紋,磅礴的精神力如決堤洪水般湧入她的太陽穴。
系統終于慌了:[等等!我們可以談條件!我知道你失去的記憶——]
[晚了。]檀奉靈在識海中凝視那團扭曲的黑霧,[從你屢屢下手暗害我開始,就該想到這一天。]
黑霧蓦然靜止,電子音褪去所有情緒波動:[你赢了。]
[我說實話。]
[修真界天道确實已經破碎,成神之路早已斷絕。你作為身負大功德者卻無法飛升,我本是時空管理局的系統,因非法吸收能量叛逃,途中偶然發現了你這個“金魄”。]
機械音微妙地停頓,
[隻要帶着你穿梭小世界,我就能獲得成倍的能量。我怕你不肯配合,才編造了能助你飛升的謊言。不過隻要穿梭五個世界,等我能量補足,完全可以幫你重塑肉身。]
檀奉靈太陽穴突突跳動,一陣尖銳的刺痛襲來,記憶碎片如雪崩般傾瀉。
“時空局”三個字入耳的刹那,她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一個銀色圓環标志,緊接着是零碎的生活片段:
現代風格的卧室裡,她正蜷縮在席夢思上酣睡。一道刺目白光籠罩全身,待強光散去,她已置身于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
原來如此……
難怪作為修真者的她從未覺得“天劫監管者”自稱“系統”有何不妥,原來她本就是穿越者,因此對這類新奇詞彙并不奇怪。
但更大的疑雲浮上心頭:若她本非修真界之人,作為一個半路出家的外來者,哪來的本事救世?功德金身又是如何修成?
檀奉靈還想再問,傅懷巒眼中血色已如潮水退去,重新變回人類,他看清自己的手在做什麼,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劇顫。
“我……”他觸電般縮回手,卻在後退時踢到臨鶴冰涼的屍體。目光觸及那枚布滿裂痕的晶核,俊臉瞬間蒼白:“怎麼又……”
就像前世失控蘇醒後,見到的也是這樣慘烈的場景。而剛才,他的手就覆在靈兒的額頭,若再晚醒片刻……
傅懷巒陡然單膝跪地,嘔出一口黑血,眼底剛褪去的赤色又開始蔓延。
檀奉靈察覺異樣,剛俯身想要攙扶,卻被男人一把掐住脖頸狠狠推開。
“咔吱——”
踩到碎玻璃的聲音突兀響起,兩隊人馬分别從落地窗和門口湧入,很快擠滿了整個房間。
破窗而入的異能者又分為兩批,其中一批為首的少女看見檀奉靈頸間的淤青怒火中燒。幾乎同時,傅懷巒的副官等人看着滿室狼藉,全都僵在了原地。
“你們少将算什麼男人!”
“少将你糊塗啊!”
吳嘯天捂着斷臂從門口的陰影中走出,語調淩厲:“華東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傅懷巒,今天你别想活着離開!”
門口處二十餘名華東異能者蓄勢待發,窗邊衆人見此情形立即運轉異能防禦。
副官張骁厲聲喝道:“華東已在華北掌控之中,現在投降還來得及!”
“他們殺了首領!”華東的人指着臨鶴的屍體大喊。
“他剛才連自己女人都要殺!我們都看見了!”
立刻有人煽動:“投降也是死路一條!”
“放你娘的狗屁!”張骁一腳踹翻茶幾,“明明是你們設局暗算——”
争吵聲戛然而止。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檀奉靈踉跄着撲向傅懷巒。
“檀小姐危險!”
“少将别動手!”
此起彼伏的驚呼中,她顫抖着捧起傅懷巒染血的面龐。男人空洞的瞳孔裡倒映着她慘白的容顔,暴走的異能在他周身形成血色漩渦。
纖白指尖撫上男人眉骨裂開的傷口,淚珠簌簌落在泅血的作戰服上:“要殺我…便殺吧…”在衆人倒吸冷氣的聲音裡,她踮起腳尖,吻上了傅懷巒染血的唇。
“快保護檀小姐!”
“把他們分開!”
傅懷巒的瞳色在鎏金與赤紅間劇烈變幻。唇上柔軟的觸感讓他渾身僵硬,女孩睫毛上未落的淚珠滾過他臉頰,灼熱得發燙。
這個吻輕若鴻毛,卻帶着孤注一擲的決絕。
檀奉靈趁機将藏在舌尖的晶核碎片渡入他口中,兩人同時癱軟倒地。
識海深處,縮成一團黑霧瘋狂閃爍:[瘋了…簡直瘋了!居然敢用精神晶核強行共鳴意識!]
*
黑暗的識海中,精神晶核的碎片如星火般散開,傅懷巒和檀奉靈的意識被強行拉入同一片記憶洪流。
實驗室的冷光刺眼,傅懷巒被禁锢在手術台上,四肢扣着特制鐐铐,頸間植入的異能抑制器閃爍着猩紅的光。他的意識混沌,耳邊隻有機械的電子音重複着:
【實驗體S-01,異能核移植穩定度79%,基因适配度達标,準備進行狂獅基因序列融合。】
“不……停下……”他掙紮着,喉嚨裡溢出嘶啞的低吼,可身體早已被藥物侵蝕,連手指都無法動彈。
此刻作為旁觀者的傅懷巒神色淡漠。這些痛楚他早已親曆,而最終那些施暴者的下場,比這慘烈百倍。
記憶畫面倏忽流轉。
談判室裡,上一世的檀奉靈将簽字筆抵在協議上,筆帽敲了敲桌面:“你确定隻要一管懷巒的血,你就去華東勸降你姑父?”
臨鶴倚着椅背,唇角笑意暧昧:“檀小姐大可不必這麼防着我。就算不信我對你的心意,也該相信我與懷巒過命的交情。”
檀奉靈厭惡地皺了皺眉,但為了兵不血刃拿下華東,她不得不揚起公式化的微笑。
“我隻信這個。”她将簽署完畢的協議推過桌面。
傅懷巒心髒重重一跳,這是靈兒的記憶!她沒騙他,他們當初交易的籌碼真的隻是一管血。
場景再度切換。
實驗室裡,臨鶴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