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一個利落的肘擊将殺手打暈在地,他喘着粗氣抹了把臉上的血迹,剛要彎腰把人捆起來審問——
“砰!”
一聲悶響,殺手的腦袋在眼前炸開。
溫熱的血液混合着腦漿濺了陸衡滿身,他猛地擡頭,隻看到遠處樹杈上一閃而過的反光。
“操!”他狠狠踹了一腳牆,還不忘對着耳機貧嘴:“圻哥,我不就是忘了給嫂子帶見面禮嗎?至于這麼整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隐約能聽到盛圻尊側頭吩咐,“查彈道。”
随後才對着話筒說:“進來。讓你查的事有結果了?”
陸衡腳步不停穿過前廳,邊拍打身上的穢物邊回答:“有眉目了,那邊正在确認最後的信息,大概二十分鐘吧。”
推開主屋房門,夕陽的餘晖将室内切割成明暗交錯的碎片。
盛圻尊靠在黑色真皮沙發上,像頭蟄伏在陰影中的猛獸。冷白的手腕随意搭着扶手,修長指間夾着一支藍嘴金圈的香煙,火星在昏暗中明滅。
“去洗洗。”他擡眼掃過陸衡一身狼藉,面上沒什麼情緒。
陸衡雖然一肚子問題,但身上實在太過肮髒,隻好先去客房清洗。
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盛圻尊接通視頻,林晟正用鑷子從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中取出一枚特制子彈。
“家主,”他的聲音有些發緊,“這次是夜枭的人。”
盛圻尊吐出一口煙圈,眼眸微阖,神色恹懶。
夜枭,一個專門為世家處理髒活的地下集團。看來有些人的記性比魚還短,竟敢把主意打到他的人頭上。
“把屍體處理幹淨。”他挂斷電話,轉身看向監控屏幕。
畫面裡,檀奉靈正在花園裡修剪花枝,對剛剛發生的刺殺一無所知。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七次了。
每次他派人去追查,線索都會莫名其妙斷掉。更蹊跷的是,比起他這個X号擁有者,這些訓練有素的殺手明顯是沖着檀奉靈來的。
如今連盛家内院都能滲透,事态顯然已經超出了他的預估。
盛圻尊掐滅煙頭,眼瞳幽暗深邃。他的夫人,究竟藏着什麼秘密?
“圻哥,知道你寵嫂子寵得沒邊,但也不至于這麼變态吧?”陸衡擦着頭發走過來,身上還帶着沐浴後的水汽,“24小時監控?人又不會跑。”
盛圻尊的目光一眨不眨地定在監控畫面上,語氣莫名:“會。”
最近不知為何,即便對她百依百順,她的情緒反而變本加厲的陰晴不定。那種若即若離的感覺愈發強烈,仿佛她随時都在準備抽身離去。
陸衡剛想追問,手機連續震動了數下。他看了眼消息,面色微變:“哥,結果出來了。”
盛圻尊的視線終于從檀奉靈臉上移開。
這些日子,檀奉靈遭遇的刺殺比他還要頻繁。雖然她總推說是柴德羅爾斯家族的報複,但那些訓練有素的殺手分明來自不同勢力,甚至橫跨國内外。
最重要的是,每次遇襲後,她都會找各種理由消失幾個小時。
陸衡快速浏覽完資料,再擡頭時眼中罕見地流露出擔憂:“你…最好做足心理準備。”
“說。”盛圻尊語調冷了下來。
陸衡遞過平闆:“檀家這些年一直在暗中救助貧民區的病人,表面是慈善,實際上……”他滑動屏幕,“這些人痊愈後都加入了‘破曉’。”
“破曉”——這個近四十年來最神秘的起義組織,以推翻世家統治為宗旨,曾一度被歐洲古老家族聯手鎮壓。近年來卻死灰複燃,行事越發激進高調,已成為各大世家的心腹大患。
陸衡欲言又止:“而且…嫂子和他們的高層,關系非同一般。”
孟淺淺的話又在耳邊回響。盛圻尊攥緊拳頭,死死盯着屏幕裡那個站在玫瑰花叢中的身影。
檀奉靈正在接電話,陽光在她發間跳躍,不知對方說了什麼,她綻放出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笑容,不是那種精心計算過的甜美,而是發自眼底的、帶着鮮活生氣的笑意。
她對女傭低聲交待了幾句,腳步輕快地消失在鏡頭外。
陸衡察覺到氣氛不對,試探着開口:“這個點…嫂子應該是來書房找你吧?”
盛圻尊的下颌線繃得更緊了。他沉默地切換監控畫面,車庫鏡頭清晰地拍到了檀奉靈駕車離去的背影。
“備車。”他抓起手機的力道幾乎要将屏幕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