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一部分玩家彼此熟悉了起來，至少張泠然的身邊圍了很多人——啊，開朗的人就是會這樣呢。一直站在這裡的李滿這麼想道，除了林天空和何照驕他們，沒有人過來和自己搭話。

無所謂，他是更喜歡這種情況的。如果有人貿然過來打招呼，他反而會不知道怎麼辦。而一位戴着細框眼鏡、将後腦的頭發分成兩半搭在肩上的少女，在路過他所在之地的時候停頓了一下，随後把目光轉向了他。李滿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問：“有事嗎？”

“你的靈魂……”

少女的語氣給李滿的感覺是，她有點……神神叨叨的。她将左手抵在下巴上：“……是沒有填充物的。”

李滿很明确地看到，她的手臂上穿了孔，一條藍色的絲帶打了幾個X型系在上面。人皮扣嗎……他隻在網上看到過這種東西。但他及時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你想說什麼？”

“你是，什麼存在呢？”

她回答自己的方式，也是一個問句。被問到這句話的李滿，卻突然記起了“那一天”的場景——他在去做直播的路上。路過那片黑暗的樹林，有一個人拿着的煙花棒照亮了他的視野，“你是鬼嗎？”他是這麼問的。

“我是鬼。”他說。

“……嗯，祝你好運。”

那少女輕輕地說道，随後轉身離開。李滿還是一頭霧水，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在之前加過的好友裡，也沒有這個人。但“我是什麼存在？”這個問題，若是細究的話，他也給不出自己答案就是了。

【更新已完成。一分鐘後，将傳送玩家至地球OL主世界。】

系統提示出現。

“滿哥，我又加了幾個好友。回去推你哦。”林天空這才回到他身邊。李滿先前一直沒注意到，對方在他觀察玩家的時候已經自己去和其他人交流了。

“這回總不能是我要你當工具人了吧？”

林天空露出笑容：“我是自願的！”

“……少來。”李滿也有點要被他逗笑了。

何照驕過來插話：“那副本的事情，就等魏知考完期末再說咯~17号下午六點來匿名區，行不行？然後時間有變的話我随時聯系你們哦~”

……完全就是一副隊長做派了。李滿還是不喜歡何照驕，但他更不想和其他陌生的玩家從頭開始社交，隻能草草答應。在休息區的兩個小時很快過去，再次回到家中後，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

林天空一個一個地把新的好友推到李滿的聊天頁面，他就看着列表裡那些人的名字。沒什麼能讓他提起興趣的東西，但林天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将最後一個玩家的名片點擊發送後，收起遊戲菜單擡起頭，“我很厲害吧？”他亮晶晶的眼睛直視着李滿的臉。

“……啊。嗯。”李滿不想面對着他的這種眼神太久。

說到底，這裡也隻是他暫時的居所。等到他認識了更多的人，遲早會把……

等到李滿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時候，他的表情已經不知不覺間變得非常難看了。林天空小心翼翼地問：“滿哥……沒事吧？”

“因為一下子要認識的人太多，感覺不太習慣。”李滿立刻找了個借口。至于前半句話的主語是誰，他是不願意去細想。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電腦還在開着。……不過李滿記得，他走之前沒有開電腦。又是邱研那小子，這種事情已經屢見不鮮了，他沒多說話，直接要按下關閉，邱研的彈窗卻又顯示出來：【你是感覺自己要被抛棄了嗎？】

“……你在過度解讀什麼啊？”

李滿移動鼠标，點擊關機鍵的力氣比以往要大。

……

按照約定，四個人在17日的晚上在匿名區碰頭了。關于預備副本的信息先前系統已經發布過了一遍，但李滿還是一字一句地看完了新的通知。林天空一語道破天機：“就算滿哥不想和何照驕他們說話也沒辦法哦，别拖時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