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瞬間變得沉悶了起來。

于冬的眼前又開始出現重影，每一次回想到那個夜晚的事情，靈魂都仿佛被抽離了軀體，晃晃悠悠地懸浮在半空中。周遭的事物慢慢地變得模糊，真實感正在逐漸遠去。他聽到自己的聲音。

“他說我……幸運。就好像我隻是因為運氣好才走到現在一樣。他根本不知道……在他走之後……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來的。”

“阿冬……？”宋可星擔憂地将手放到他的肩上。但他似乎感受不到觸覺了。

心中和那天如出一轍的暴雨一直沒有停過，聚成洶湧而來的洪水，而他沉入其中等待着溺斃，越是鮮活的“過去”記憶此刻便化作越是深重的痛覺。

“……憑什麼他就能這麼輕松的離開啊！！”

于冬大吼着一拳打在牆壁上，巨大反作用力傳來的疼痛終于使他清醒了一點。兩個人都驚住了。他們那個平時永遠不會意氣用事的隊長，就這樣突如其來地暴露出了失控的一面。

“什麼事都不告訴我，一開始說要加入的是他，最後一聲不吭走掉的也是他！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啊？！”

“阿冬！冷靜一點！”

宋可星用力按住他的手臂，看到他的指關節處已經被磨出了血迹。

“……啊！抱歉，我……”

于冬猛然驚醒，終于意識到自己剛才究竟做了些什麼。志天朗的筆記本顫顫巍巍地伸了過來，上面的字迹有些歪扭：【對不起。】

“不……不是你的錯。是我太……”

于冬幾乎沒力氣說話了，“我，我先回現實世界，一個人冷靜一下。我不應該對你們發洩的，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他打開遊戲菜單，從二人面前消失。

志天朗低下頭。宋可星緊接着就湊了過來，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他卻瞬間轉過身去，背對着他用手背用力地抹了幾把臉。

……哭了？

“阿朗……沒事的，他也隻是一時沒控制好，不是故意要對我們這樣……”

不知為何，志天朗對他人的憤怒情緒異常敏感，這一點他們也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确定了。宋可星不知道做什麼好，又挪得近了一點，伸手從後面抱住了他。有隐約的抽泣聲從那邊傳來。

志天朗沒回頭，遞了張紙條給他。

【都怪我。】

“诶！不是的不是的，阿冬也沒有怪你！總之，我們都先稍微平靜一下……我在這裡陪着你，好嗎？”

他終于慢慢地回身過來，沉默着把頭抵在宋可星的肩膀上。

“好啦……阿冬他一定可以很快就恢複好的。阿朗也是，這樣發洩出來也總比一直憋在心裡強吧。”宋可星一下下地拍着對方的後背。

志天朗卻突然起身，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地打開了遊戲菜單。在宋可星疑惑的目光中，他點開和黎濤月的私信頁面，想也沒想就打出了一句話發送。

【你為什麼背叛他？】

消息在下一秒就變成了已讀。

“阿朗？你在做什麼？”宋可星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對。于是志天朗把消息頁面給他看。

“呃，不……”

他沒想到志天朗居然直接去質問本人了，“不可以的啊！”

【為什麼不行？】志天朗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