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玩家已傳送完畢。】

“……”

“……”

看完任務介紹，一直到傳送到照相館門口，居然沒有人動。李滿根本沒感覺到氣氛不對勁，“怎麼了？你們不進去的話，我就先進去了。”

“滿哥……”

林天空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角。他低着頭，小聲地擠出一句話來：“……我能不能不做這個任務了？”

“幹嘛，想半途跑路？”

“我……”

林天空的話沒有說完。

門口的風鈴響了起來，是萬木先推開了門。看到玩家們站在門口，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後淺淺地露出了一個笑容：“來了啊，請進。”

NPC都這麼說了，他們也不能在這裡繼續站着。邁入房間時，李滿注意到，時雨沒有跟來。門檻上散落着幾縷金毛，其中夾雜着幾根格外明顯的銀白色。

時雨趴在裡側的地上，聽到幾人進屋的聲響，先是擡起了頭，而後又慢慢地低下。過了幾秒它才起身，後腿明顯地晃了一下，爪子在地闆上刮擦出清掃枯葉一般的聲響。它将前爪搭上低矮的櫃台，笨拙地扭動着腰身翻越，朝他們走過來。

可是分明在上一章的故事中，它還能輕輕松松地一躍而過。

【當前任務已刷新：為時雨梳毛。】

今天的萬木似乎格外地健談。時雨趴在李滿的膝頭，任由梳子一下下地劃過它的背部。“我第一次撿到它的時候……它隻有這麼大一點。”萬木用手掌比量出一個長度，“縮在紙箱子裡，渾身都濕透了。我本來沒打算養狗的，但它一直盯着我，什麼都沒做，就那麼看着我的眼睛……那個時候，我好像從它的眼神裡，看到了别的什麼東西。”

時雨發出滿足的呼噜聲。

“它怕打雷，每次下大雨都要跑到我屋子裡睡。有一次我工作到半夜沒有回家，它就一直在那裡守着。到後來，硬是擠進暗房……咬着我的褲腿往外拽。就像是怕我被那個發着紅光的房間吞掉一樣。”

“它以前對我的相機很好奇，非要自己上來試試。我抓着它的爪子按快門，但又不小心壓住了延時按鈕……然後就拍糊了。但那張照片，我至今都沒有删掉。”

“時雨……”

“撿到它的那天，剛好在下太陽雨。那一年，在那之前都很久沒有下過雨了。”

“……”

李滿靜靜地聽着，沒有說話。他的指尖撫摸過時雨身上長出的幾縷顔色更淺的毛發。良久後，等到萬木再也沒有别的回憶可供提及，他才慢慢地開口。

“……時雨老了，是吧？”

就像不想面對這樣的現實一般，萬木輕輕閉上了眼。

“是的。時間對誰都一樣殘忍……除了我。”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