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和林天空目送着出租車離去。好歹到了秋天，氣溫也就比上一階段中舒适得多了，兩個人慢悠悠地邊聊邊走回了照相館。李滿将鑰匙插進鎖孔開門，走進室内的那刻聞到了一絲渾濁的氣味。

“他們那邊肯定不會太快，至少到太陽落山之前我們都能在這随便翻東西。”李滿說。林天空還是有些糾結：“就這麼亂動的話會不會不太好啊……”

李滿突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你想打真結局嗎？”

“诶？嗯、真結局獎勵多，肯定是要盡量打出來的呀……但是……我總是感覺，在這個故事裡，是否是‘真結局’并不是很重要……”林天空的聲音逐漸弱下去。

“……我隻能聽清你的前半句話。但是這個副本沒有戰鬥環節，那必須得狠狠薅真結局羊毛。”

李滿，從來不會把任何副本裡的東西當真。雖然他也沒把現實世界當真過就是了。

“我知道的……唉。那就聽滿哥的，先找線索吧。”

林天空說完轉了過去，背對着李滿的樣子有些刻意。但李滿本人也沒多說什麼，順手繼續拉開櫃台下面的抽屜開始翻找。

他在想，這個副本的真相應該與1999年的某場火災有關……不僅是那次和張泠然一起回照相館時看到的那張模糊的簡報，春天時時雨從儲藏室叼出的皮球、那張雙重曝光的照片、以及萬木衣服後領上消不掉的痕迹，但線索很雜亂，他一時間提取不出更多的信息來。

最終，他在最下層的抽屜裡，翻出了一本薄薄的、老舊的相冊。這似乎并不是出自萬木之手——由他進行攝影的相冊一般都擺放在裡屋的相冊架上。封面用稚嫩的筆觸畫着幾顆星星，标題是【明日星幼兒園紀念冊-1999】。

“這個副本肯定不簡單啊……”

李滿皺眉翻開第一頁。這本相冊比想象中更加破舊，幾乎每一張照片的邊緣都有幾絲焦痕，上面偶爾出現的手寫字也被什麼東西暈染得看不清了。但這一定是關鍵線索，所以李滿耐着性子一頁一頁地翻着。

一張沒有塞進透明展示袋中的小照片從頁間滑落，被他及時地捏住。

他翻過來一看，照片上是一個穿紅色裙子的小女孩，在她的身邊，坐着一隻和時雨長得一模一樣的金毛犬。照片的角落寫着日期：【1999.3.16】。

——恰好是春之章時，日曆上那個被塗掉的日期。

“林天空。”他這時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外挂沒用，“你用技能看一下這個照片，看看有沒有什麼别的隐藏信息。”

他倒也不是故意把林天空當工具人用，隻是他的這個技能太方便了……林天空慢吞吞地走過來，沒說什麼話就接過了李滿手中的照片。他的反應比起平常來确實有些不一樣，但李滿也沒多想。

林天空的副屏幕對準照片上的畫面，四周頓時泛起淺淺的光澤。

“這個人好像叫‘小幸’……确實是和主線劇情有關的人物。”他解除技能，“但是如果要找到現在的真人還是有點難的，我這裡沒有相關信息。”

“這樣啊。算了，繼續找吧。回來一趟總不能空着手是不是。”

對于林天空的欲言又止，李滿一直都沒正面提起過，對他來說，這種東西好像超出自己的理解範圍了。于是他接着要上樓，“二樓我們都還沒去過，我上去看看。”

萬木曾經說過，他有時工作到太晚，就會直接在二樓簡易的房間裡睡下。李滿上了樓梯，這裡的布置比一層要簡陋得多——但他的眼神掃過窗台上的那盆綠植，發現了壓在花盆下面的一張舊報紙。

“1999年3月16日晚……明日星幼兒園重大火災，緻1死12傷……果然和火災有關。”他小心地抽出已經泛黃發脆的報紙，輕聲念出字迹模糊的标題。

報道下面的配圖也已經看不清楚，隻能看到有個黑色的影子……那輪廓怎麼說都不像是人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