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美人好似不服氣,趙貴妃猛地拉了她一把。
穆安朝趙貴妃行了一禮,緊接着便轉身走了。
回了高華殿,穆安将今日隆重的發飾一一卸下,又揉揉了有些酸痛地額角。
冊封典禮雖然隻完成了一半,但小玖已是太子。隻是今日的天降隕石和召國兵敗,哪一件都不是好事。
“娘娘還未痊愈,可要再歇一歇?”
穆安搖搖頭,問道:“景總管呢?”
“景總管好像早些時候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宮女話音未落,景玉正巧從門口進來。許是聽見了二人的談話,他躬身行禮道:“娘娘。”
穆安示意宮女退下,不等她開口景玉率先遞上來一封信。
“奴今日遇見了廣王的人,讓奴将信交給娘娘。”
穆安心中一動,想要接過信封卻扯到了傷口,疼得她直皺眉。
景玉見狀,将信封撕開取出信紙遞去。
自從上次被皇帝逼着寫信試探宣璨後,她和宣璨再也沒有交集過。穆安瞄了一眼景玉,今日大殿上宣璨也在,保不齊兩人有合作。
宣璨很直白地在信上寫了今日天降隕石的事是他做的。
“天命已現,時機将至。”穆安唇角微揚,宣璨要她摻進吃食裡也好,放進香薰裡也好,一定要讓皇帝接觸到茼草。
茼草不過是尋常蔬菜,随意就可尋得,也沒有什麼特别之處。莫非是召國皇帝對這個東西過敏?宣璨可真是孝順的好兒子。
穆安看完信,就順手丢進火爐中了。
“景玉可知,信上寫了什麼?”
景玉搖搖頭。
“廣王,幫是不幫呢?”穆安手中把玩着一枚精緻的玉簪,這話像是在問景玉又像是在問自己。景玉弄出來鬼影,宣璨又安排了天降隕石,這兩人一定是在密謀什麼,并且是沖着陛下去的。
景玉發出一聲輕笑,随即跪伏在地。
“奴該死。”
穆安看着眼前人的突然的動作,皺起眉頭,心道不好。
“奴曾經借着娘娘的名義,遞了消息給廣王。”景玉埋頭道。
手中的玉簪發出一聲脆響,竟是被穆安掰出一道裂紋。
“奴讓廣王,在祭典之上行行刺之事。”
“你!”穆安猛地站起來,玉簪被徹底掰碎了。原來要弑君的真的是宣璨,那蘊芝姐姐……
“那箭雖是奔着皇帝去的,卻隻會擦身而過,但沒想到傷到了娘娘。”
穆安閉了閉眼睛,開始平複起心情。她前些日子還曾想試着多信任景玉幾分,如今看來這個人就是召國地宮的一隻老鼠,處處鑽營、心機深沉。
“你為什麼這麼做?”她強壓下怒意。
“奴知娘娘并不願與廣王為伍,便替娘娘為廣王投誠了。”
“你好得很。”穆安怒極反笑,事情一旦敗露,她為皇帝擋箭就成了自導自演她哪裡還有半點活路。
宣璨替她半了這麼大一件事,她現下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宣璨。
跪在地上的景玉依舊埋着頭,穆安看不見他此刻的神情。
穆安沒說話,兩人就這樣僵持着。
這時景玉突然擡頭,直視着穆安道:“奴一切都是為了娘娘好。”
他頓了頓才懇切道:“請娘娘信奴。”
穆安偏過頭笑出聲,她如何能信這個人,她一下子想明白了。皇帝遇刺、禦花園的三道鬼影還有大殿上刻字的隕石,前前後後的幾件事穿成一線,不都是想暗示帝命危矣嗎。
緊接穆安又想到皇帝那與自己相對的真龍向西的夢境,莫非他們從那時就開始布局了?不出意外那王貞妃必定也參與其中了。
王貞妃成了棄子,那她呢?
“你起來。”穆安對景玉道。
“我入宮那日便說過,我能仰仗的隻有大人了。”穆安氣息微弱,似是在示弱。
皇帝雖然年事已高,但身體康健,保不齊能等到宣玖長成。若是宣玖羽翼豐滿,屆時宣璨和太後恐怕再不願意也沒辦法。
從宣玖起,召國皇室的江山将留着一半晟國的血。可是,在宣玖繼位前,她和穆錦恐怕都難逃一死。
穆安閉了閉眼睛。
兩人無言,片刻後景玉從内殿退出。
到了無人之地,景玉又從袖中取出一封信。
他一目十行地讀着信,信上隻透露了一個消息,召國兵敗,那位成功逃去北楚的晟國皇室會混在來召國議和的謀士隊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