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景玉又将衣服一件件穿上。
穆安蜷縮在櫃子裡大氣都不敢出,她一心想知道景玉到底藏着什麼秘密,卻沒想到讓她無意間撞破了……自己此前還刻意調戲過他……穆安重重地閉了眼,也好,這回景玉是落了個大把柄在她手上了。
景玉整理好了衣冠,又打開了穆安隔壁的櫃門一陣搗鼓。
從穆安的角度看不見對方在做什麼,心裡卻無比竊喜還好自己剛剛沒藏在隔壁櫃子裡。
景玉回來一趟好像就為了換身衣服,如今收拾利落正要出門了。
等景玉離開,穆安又在櫃中觀察了好一會兒,确認了對方不會突然回來才趕緊出來。
她深深呼了一口氣,仔細檢查确認了沒有朱钗翠環什麼的掉在房間裡。
又打開隔壁櫃門,隻見裡面放的多是些衣物,穆安小心翼翼地翻找着,終究是在櫃中發現了一個按隔。
穆安的臉上頓時堆滿了笑意,忙不疊地打開。
裡面卻是什麼沒有。
欣喜瞬間轉換成失落,内侍的房間人多眼雜想必景玉也不會真的留下什麼把柄。穆安将東西一一擺放整齊,一擡手卻是不小心将一條腰帶掃落在地。
她趕緊去撿,可腰帶上的帶鈎竟被這麼一摔,成了兩截。
穆安心道不好,趕緊将東西拾起。
所幸這帶鈎本就是由兩截搭扣組合而成,穆安重新将帶鈎拼好,又發覺此物形似老虎,手感極沉,不似尋常帶鈎。
想到景玉假宦官的身份,直覺告訴穆安此物一定不簡單。可眼下她無法細查,趕緊将東西原位放好,趁早溜了出去。
她潛入景玉房間這一趟雖然沒有找到想要的信息,卻有了意外收獲。
景玉之前說自己想要成為潘行和張書那樣權傾朝野的宦官,可既然他并未淨身,他的野心定不止于此。
此人深不可測,她不能白白給人當了棋子。
現如今景玉有了一件要掉腦袋的事捏在她手裡,穆安心中總算寬慰了不少,她坐在梳妝台上一邊哼着小曲一邊将臉上的脂粉卸掉。
一夜過去後,穆安起了個大早開始繡花。
宮人來向她請安時,穆安依舊在繡架前忙碌。
繡線已經被她在茼草水中泡了整整一夜,現在還有些沒幹透。
“娘娘怎麼突然來了閑情雅緻?”
穆安并不看景玉,依舊專注着眼前事,“小玖要滿周歲了,我得給他備點禮物。”
景玉将午膳一一擺在桌上,“娘娘準備繡什麼?”
“青松。”穆安答得幹脆,絲線泡了茼草綠意更加明顯。
見穆安沒有停下的打算,景玉自顧自的開始為面前的小碟子添菜,“廣王的事,娘娘考慮得怎麼樣了?”
穆安拿起剪刀剪掉繡樣上的線頭,又擦了擦手,起身來到餐桌旁。
“景大人不是已經替我做了決定嗎?”
景玉躬躬身,穆安看向他,又道:“這些天沖着皇帝來的怪事,都是你們做的。”
穆安語氣并不帶疑問,景玉也不反駁。
“接近陛下,大人比我容易,為何偏偏要我來做?太後想試探我的忠心,大人也想嗎?”穆安捏着筷子,卻并不動作。
“我從前一直好奇,穆钰、太後、廣王還有你,你們幾人聚在一起,目的卻不全然相同。後來我想明白了許多,但是景大人,我獨獨看不明你。”
景玉躬身拱手行了個大禮,“奴從前忠于儀妃,如今亦是忠于怡妃。”
“儀妃想要迎回堂兄複國,掉腦袋的事你也要參與嗎?”
景玉将頭埋得更深,“臣想賭一把。”
穆安皺起眉,此招太險,穆钰是晟國公主,周家父女是晟國的忠臣,她已經知道了景玉并非宦官,那麼這個人的真實身份也和晟國有關嗎。
“儀妃是怎麼死的?”穆安問出疑問卻沒想要景玉回答,她昨日去了慈和宮一趟已經想清楚了。
從前穆钰一直幫着太後和宣璨對付貴妃、周旋皇帝。直到穆钰生下宣玖,太後有了新的目标不再打算擁護宣璨登基。
這樣一個有帝王之相的孩子,皇帝一定是交給貴妃撫養的,穆钰的身份就有些尴尬了。
皇帝現下沒有要穆钰的性命的想法,但一旦宣玖長成,這個生母就沒必要存在了。太後刻意想要保穆钰一命給她下緻人癡傻的藥,是為了日後宣玖登基後利用穆钰生母的身份對付貴妃。
從生下宣玖起,穆钰的結局就無非兩種,宣玖長成後被皇帝賜死,或是癡傻地活到宣玖登基後成為太後打擊貴妃的棋子,用完後再處理掉。
那麼她的結局也無非如此……
隻可惜穆钰和宣璨勾結北楚的事情被皇帝發現了,皇帝便提前料理了穆钰和周家。
穆安緊盯着景玉,“北楚一事,儀妃和周貴嫔身死,宣璨畢竟是親王,皇帝得收集好證據才能料理他。”
“那麼你呢,太後、宣璨還有皇帝通通沒有懷疑過你,景大人你從始至終被摘的幹幹淨淨啊。”可他明明參與甚深。
“我問你。”穆安擡住景玉的下巴,令他把頭擡起,她湊到景玉耳邊道:“是不是儀妃和周貴嫔是出頭鳥,你才是幕後主使?”
“她們成了棄子,于是你就找到了我,繼續做你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