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穆安驚呼,欲上前攙扶。
“滾開!”韓秋明一把甩開她的手,冷聲道:“這件事,我絕不會就此罷休!”
穆安僵硬在原地,很快就有宮女将她請了出去。
穆安身上起了一陣薄汗,腳步也有些虛浮。韓敬的事多半是平王和高太傅做的,她的身份已經暴露,殺了韓敬正好可以挑起皇後對她的不信任。
沒了韓秋明的庇護,要捏死她可就容易多了。
聽了今日之事,景玉寬慰道:“韓秋明是在氣頭上,等過段時間便想清楚了。”
“更何況她馬上就要吃個大虧了。”
“哦?”穆安挑了挑眉。
“你親我一下我再說。”景玉又起了膩。
穆安知道景玉是想逗她開心,“韓府可是查出來什麼了?”
景玉一笑,“幾大箱兵器甲胄,都堆在庫房,可以治個謀反之罪了。”
穆安的眼珠子轉了轉,不禁有些後怕,差一點他們就中計了。
第二日天色尚早時,街道上人來人往,卻并不嘈雜。
穆安仍是心緒不甯,可早朝還是要上的。
二人走到長街盡頭時,迎面緩緩走來一個身形瘦削的老人,披着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長衫,步履蹒跚。
老人面容古怪,雙頰上各有一道暗青色的紋身蜿蜒而下,似蛇非蛇,看上去有些詭谲。
景玉立刻停住了腳步。
“怎麼?”
景玉擰緊了眉頭,“我收到的消息明明說,巫醫已經死了。”
穆安心中一緊,立刻回過頭來盯住剛剛那個老者的背影,背上起了一陣虛汗。
她和平王都想到了暗殺這一招,景玉借了吳九的身份假死脫身,這個巫醫又是如何活命的?
景玉側過身來,身親嚴肅,沉聲道:“無妨,你先去朝會,我來想辦法。”
穆安毫不遲疑,鄭重地點了點頭,轉身上了進宮的馬車。
朝堂之上已人影幢幢,穆安手持笏闆,毫不掩飾目光中的敵意看向宣珲,對方卻是輕蔑一笑。
她的手心已沁出冷汗,她強迫自己直視前方,壓下翻湧的心緒。
龍椅上的九武至尊依舊端坐着,看不出任何異常。
她原以為巫醫之事已經結束,如今此事一旦暴露,不僅是她,連同韓秋明和整個韓家都将死無葬身之地。
宦官高聲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時,穆安的心沉了幾分。
意料之外的是,宣珲沒有動作,反倒是太傅高子成緩步出列,拱手奏道:“啟禀陛下,臣接到密報,前安國侯韓敬,于私宅密藏兵器甲胄,藏匿軍械,意圖不軌。”
此話一出,人群中立刻傳來一陣騷動聲。
穆安閉了閉眼,心頭驟緊。
在一旁垂簾聽政的韓秋明先一步動身,聲音帶怒,“高太傅,此事關乎謀逆,可有實證?”
高太傅面不改色,揚手令内侍呈上一卷,“陛下請看,此為搜出的倉儲繪圖,标明私藏兵刃、铠甲之處,所用鐵器與官兵制式一緻,難以推诿。”
大殿陷入短暫的寂靜,連韓秋明一派的人馬也面露驚疑。
“安國侯驟然墜馬身亡,”高太傅步步緊逼,“臣以為,恐怕不是意外,而是畏罪而亡。”
穆安眼皮微顫,卻仍不動聲色。
“你放肆!”韓秋明忍不住斥道,“竟敢污蔑國丈!”
“臣不敢妄言,”高子成微微一躬,“此案自有陛下定奪。皇後若再出言攪擾,隻恐适得其反,惹禍上身。”
宣璨始終沉默端坐,眸光渙散,看不出情緒,仿佛一切風雨都不曾入耳。
“陛下以為如何?”高太傅忽然擡首,目光灼灼。
宣璨自然無法回答他,穆安上前一步,“敢問高大人,若是安國侯府上沒有所謂的兵器甲胄,該當如何?”
高太傅眸中一閃,似笑非笑:“若真是空穴來風,臣自當請罪。”
穆安眼神冷靜如水,“高太傅此言既出,便請陛下下旨,命禦前錦衣衛即刻入安國侯府徹查。若無所獲,還韓侯一個清白,也還陛下一個明斷。”
言罷,她的目光在宣璨和韓秋明之間掃視。
高子成微眯了眼,片刻後拱手:“臣自無異議。”
韓秋明一手緊攥簾邊,指節泛白,“那就有勞高太傅屆時拿出個說法了。”
龍椅之上,宣璨得了信,終于緩緩開口:“既如此,便依皇後所言。”
“查——”他聲音不高,卻壓得朝堂上一衆人都噤若寒蟬。
宣珲輕輕一笑,不屑地偏過頭去,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