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9099年,蟲族新皇降世,帶領蟲族走向新生。
人類高鑄炮台,拼死抵擋蟲族進攻,這場戰役導緻郴州損失了半個城市,而蟲族也被消滅近五成的戰力。
不過損失最慘重的,并非是人類,也不是蟲族,而是剛好遷徙到郴州周圍海域的人魚一族。
天邊一輪紅日漸漸浮現在海平面上,希望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海面,海風淩冽的吹向大陸,将海邊的樹木盡數折斷。
闫斯越扶着腰間的配槍,頂着狂風站立在“情人崖”,沉默的看着遠方的巨日。
這裡是郴州市觀賞日出的聖地,而在他的身後,百年曆史的郴州市半邊城市都倒塌在炮火中。
密密麻麻堆疊在街道的人類屍體和蟲族殘骸訴說着這場戰役的慘烈
闫斯越不想去面對這一切,但是無論他看向前方還是轉身面對郴州市,都逃不開這血腥慘烈的場面。
因為在他的正前方,久不出世的人魚一族的屍體密密麻麻的漂浮在海面上,鮮紅血液染紅了大片海域。
距離戰争已經結束三天了,這片海域依舊是暗淡的紅色。
根據聯邦總部派來的學者調研,這是人魚本次遷徙活動的最後一支也是最大的一支隊伍,其中包含了人魚皇和他的愛人,還有一個剛成年不久已經重傷昏迷的人魚幼崽。
這隻未來的人魚皇已經具備了他父親的某些優良品質,勇敢,武力強悍,極具責任心。
在人類和蟲族大戰時,他跟在父母身後,奮力抵抗偏離航線前來對他們進行絞殺的蟲族,使得這支隊伍半數以上的人魚得以逃離。
但是作為最大的一支遷徙隊伍,他們的損失依舊慘重,折損在此的人魚大都是青壯年,這也就意味着,逃離的那群人魚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内,都會面臨巨大的生存危機。
“……滋啦……隊長!隊長?!”
闫斯越垂眸看着掌心的對講機,嘶啞的嗓音響起:“怎麼了?”
“安上将來了。”
闫斯越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最後一次看向海面,洶湧的海水卷起巨浪,将人魚的屍體接連的吞噬進海底。
海洋在為人魚舉行一場沉默而哀痛的葬禮。
他轉身離開,忽然餘光捕捉到一個飛快蠕動的身影,戰争留下的後遺症讓他瞬間警惕,飛快的拔槍瞄準了對方。
那東西有着藍色的尾巴,在闫斯越淩厲的眼神中,從山崖一躍而下,準确的落入了人魚的屍體中。
藍色的人魚?闫斯越一愣,腦海中飛快的閃現出前幾天他們在海洋中打撈上來的人魚崽。
人魚一族的繁殖周期很長,前十八年都是在蛋裡度過,吸收營養并且接受父母的傳承記憶,而破殼後還要等十八年才能稱為成年。
準确來說,正式的成年應該在第一次發情期之後。
經救援組檢測,這隻人魚身上并沒有伴侶的氣味,可見他還是一條人魚崽。
現在,這條曾重傷昏迷,不知道什麼時候蘇醒的人魚崽義無反顧的跳入海洋,暗紅色的海水濺起巨大的水花。
在闫斯越的注視下,他瘋了似的翻過每一條人魚的屍體,意識到這裡的人魚都沒有生命迹象後,他呆呆的漂浮在海面,眼淚化作水痕跌落海面。
海風撫過他的面頰,小人魚艱難的甩動着撕裂的尾巴遊到在人魚皇和人魚皇後身邊,他憤怒的揚起腦袋,尖銳的叫聲席卷了整片海域。
闫斯越臉色一變,心中頓時翻卷起強烈的戰意,熱血翻湧,他很快意識到這是人魚族特有的聯系方式。
這條重傷的人魚在召喚自己的族人前來戰鬥。
距離戰争結束已經三天了,三天的時間足夠逃走的人魚遷徙到安全的地方,隔着遙遠的距離,自然是沒有人魚會做出回應。
闫斯越正奇怪這人魚崽為什麼要召回好不容易逃走的族人,就見他魚尾一甩,飛快的遊到每一具屍體身邊,
他在用這種方式試圖喚醒死亡的人魚?
闫斯越一愣,猶豫幾秒,他舉起對講機放在嘴邊,說到:“副隊,副隊,重傷的人魚崽跑出來了,聯系救助所的人。”
對講機“滋啦”幾聲,很快傳來副隊的聲音:“是!”
暗紅色的海洋中,秦桉呆呆的看着漂浮在自己身邊的屍體,漂亮的眸子裡慢慢泛起水花,兩行清淚無聲息的融入海洋。
憤怒的海浪慢慢平息,海水輕緩的拍在小魚崽身上,仿佛一個慈祥的老人正在安撫受傷的子孫。
半數的人魚都靜靜地漂浮在這裡,秦桉雙手掩面,絕望的躺在父母中間,魚尾撕裂的傷口在海水的沖刷下緩慢的裂開,一絲絲鮮紅的血液融入到海洋之中。
“啊!”
伴随着尖銳的呐喊,逐漸平息的海面瞬間翻湧起巨浪。
秦桉努力控制着疼痛的魚尾讓自己站在海面上,學着父親的模樣,堅定地舉起雙手。
正在緩慢升起的紅日被烏雲遮掩,電閃雷鳴中,唯一的幸存者被翻湧的海水托起,宛若海神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