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桉？！”

“小桉啊！你别想不開啊桉！”

“小人魚？！”

“秦桉？”

四道不同的聲音隐約從水面上傳來，秦桉抱着雙腿，生無可戀的向上浮去。

平靜的水面泛開漣漪，衆目睽睽下，秦桉郁悶的冒出腦袋，徑直朝着闫斯越遊去。

雙腿和尾巴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秦桉緩慢地向前遊動，水流滑過雙腿，沒有鱗片的阻擋，又滑又癢的感覺讓他差點失去平衡。

磕磕絆絆的遊到闫斯越面前，卻發現他還不會雙腿站立，尾巴的殘留感讓他下意識的向前撲去。

闫斯越眼疾手快的抱住他，巨大的浴巾将小人魚遮擋的嚴嚴實實，金燦等人隻能看到一截小腿從浴巾裡晃悠出來。

“行了，都散了吧，”闫斯越從水裡出來，掃過在岸邊看熱鬧的人，最後看向白逸，“白逸來一下。”

白逸點頭，在衆多嫉妒羨慕的眼神中淡定的跟着闫斯越一起離開。

秦桉雖然還算編外人員，但是已經有自己獨立的房間了，三樓最右側的房間，海藍色的窗簾随風吹拂，秦桉被妥善的安置在大床上。

浴巾滑落，秦桉郁悶的戳着自己的腿，還不等他開口說什麼，就被迎面而來的被子包裹，整條魚都被壓倒在床上。

“唔……幹什麼！”

他扯開被子，幽怨的看着闫斯越：“為什麼我的腿跟你的不一樣？”

闫斯越一頓，看向被子底下冒出來的半截小腿，皮膚細膩，腿型漂亮，确實跟他不一樣。

但是人的腿哪有一模一樣的？

他問：“人魚的尾巴也一模一樣？”

“當然不是，”秦桉不滿的點也是來自于這裡，“我的尾巴可是人魚族最堅硬的尾巴！”

他下意識的想要用尾巴來表達不滿，但是腳上傳來的陌生的感覺讓他一激靈，反應半天才意識到，他的尾巴已經消失了。

秦桉一愣，慢吞吞的勾起腳趾，好奇的打量着剛幻化出來的雙腿。

“感覺怎麼樣？”白逸推門而入，看着窩在被子裡愣神的秦桉，笑着遞給他一條小魚幹，“辛苦了。”

秦桉接過小魚幹叼在嘴裡，雙手撐在身後，淡定的看着白逸：“要檢查嗎？”

“嗯，”白逸把儀器放在床邊，邊打開檢測倉邊說：“順便給你做一個入學檢查。”

入學檢查？

秦桉眼前一亮：“什麼時候能入學？”

“這個嘛，”白逸看了眼闫斯越，笑笑說：“得看隊長了。”

秦桉馬上扭頭去看闫斯越：“隊長？”

“别喊我隊長，”闫斯越揉了揉他的頭發，眼神似乎有些複雜，“等你能熟練的行走了，我就送你去上學。”

秦桉沒看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難過，撐着腦袋不依不饒的問他為什麼自己不能喊隊長。

“你是特戰組的嗎？”闫斯越輕輕的揉搓着他的發絲，嗓音有些沙啞，“等你成為特戰組的人，就能喊我隊長。”

“那怎麼才能成為特戰組的人呢？”秦桉繼續問。

闫斯越這次卻沒有回答，隻是幫他蓋好被子，把他抱進了檢測倉。

“乖乖檢查，明天帶你去逛街。”

他揉着秦桉的腦袋，心裡默默開始盤算着養一條小人魚要買什麼東西。

“隊長，”白逸做了個手勢，看着小人魚亂糟糟的頭發，微笑道：“請你離開一會，OK？”

闫斯越回神，順手幫秦桉把頭發理順好，回了個“OK”的手勢，轉身離開房間。

等闫斯越離開，秦桉乖乖的躺好，雙手交疊放在胸口，檢測倉的玻璃門緩緩關閉，白逸看着檢測儀的屏幕，眼裡閃過驚訝。

天色漸暗，檢測倉被打開，秦桉猛地坐起來，看着正在記錄數據的白逸，打了個哈欠，沒骨頭似的趴在檢測倉邊緣，無聊的開口：“結果怎麼樣？”

“很健康，”白逸毫不吝啬的贊美，“是我見過的最健康的人……魚。”

秦桉點頭：“那肯定的，我可是全海洋最健康的人魚。”

看着面帶笑意的白逸，他又補充道：“大海也是這麼告訴我的。”

“好的，健康的小人魚，”白逸收起儀器，又遞給他一條小魚幹，溫和的揉了揉他的頭發，“晚安啦。”

秦桉一愣，扭頭看向窗外，這才發現他以為的幾分鐘，實際上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了。

窗外的天色都黑了。

白逸帶着檢測倉離開房間，窗外的天空暗沉的可怕，耳邊也沒有海洋的低喃，他的房間靜的可怕。

這是他長出雙腿後第一次一個人睡覺。

大概是因為變成雙腿的緣故，他對于水的渴求并沒有那麼的強烈。

床頭有闫斯越給他準備的溫水，秦桉爬起來一口氣喝了半瓶，接着把自己團在被子裡緊閉雙眼。

脫離海洋的環境，他總是會感覺不安，這很正常。

秦桉小聲的安撫自己，半晌被子底下慢慢響起很輕的哼唱聲。

這是人魚族獨有的安眠曲。

闫斯越停下腳步，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個夏天，他躺在岩石上，躲在岩石下面的小人魚就是這麼輕輕的給他哼唱的。

那時候他的父母剛剛在戰場上戰死，他被運送回首都的過程，護送團被迫降落郴州，他太想念父母了，偷偷從基地跑出來，遇到了貪玩的小人魚。

三樓的房間隻有秦桉一人，闫斯越輕輕敲門，裡面很快響起秦桉警惕的聲音：“誰？！”

“是我，”闫斯越看着手裡的衣服，說：“我要進來了？”

秦桉的聲音悶悶的，聽起來不是很愉悅：“進來吧。”

闫斯越推門而入，看到了亂七八糟的坐在被子中間的秦桉。

“還沒睡嗎？”他把衣服放在床邊，猶豫一下，拿起最小的布料，低聲解釋：“這個是貼身衣服，你會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