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樣想着,一個眨眼的功夫,那兩人就徹底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裡。
陽欽松站到他們站過的位置四處看,四通八達的小巷,他完全不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
胸中被一股莫名的情緒包裹,他隐隐有點煩躁。
下午又去了趟布達拉宮,陽欽松沒上去,因為要提前一周預約。他這次來的非常匆忙,什麼準備都沒做就那樣魯莽地跟了過來。
跟過來又有什麼用呢?
也隻是遠遠看一眼,話都搭不上一句。
有時候他看着林暮,總覺得有些話要破口而出。
可是看着他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陽欽松又有點于心不忍。
也許是看錯了吧,他想。
從外面回到住的青旅客棧已經快晚上八點了,天還是亮的。
他在巷子口買了碗麻辣燙提了回去。
大堂裡零零散散地坐着幾個痛苦吸氧的人。
他找了一個空位坐下,自顧自地開始吃着自己的晚飯。
左手拿着手機無聊地翻着朋友圈,刷出了一條陽欽樂的動态。
「我愛老爸老媽!!」
照片裡是陽欽樂在蛋糕面前閉眼許願的樣子。
陽欽松微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今天是他弟弟的生日。
這種日子甚至都不需要他的參與,一家人唯獨缺少他一個。談不上什麼傷心難過,他的心早就已經在這種家庭下麻木了。
陽欽樂動态下面有周楚楚的點贊和評論。
「愛你寶貝~一定要快快樂樂健健康康哦~」
快快樂樂健健康康?
陽欽松瞬間冷笑出聲。
眼不見心不煩,他直接把人屏蔽掉了。
繼續往下一刷,就看見了林暮的九宮格藏式寫真。
真好看啊。
華美的藏服上面刺繡着獨特的花紋,烏黑深藍相交,色彩協調。單邊耳垂上的吊墜小巧細長,耳飾顔色與服裝顔色相輔相成,臉上的藏式腮紅像雲彩一樣在林暮那張俊秀的臉上撲開,意外呈現出一絲野性。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和他合照的人是穆青。
陽欽松頗為狹隘地想。
要是擁着林暮肩膀的那雙手是自己的就好了。
林暮人那麼好,從初一到高三,無論刮風還是下雨,從未缺席他每年的鋼琴課外課。
陽欽松沒什麼别的興趣愛好,當年選擇鋼琴作為興趣課不過是因為陽欽樂不想學鋼琴。
沒想到這一學就是六年。
他喜歡那個溫柔的鋼琴老師。
他樂意親近他。
這麼些年來,除了林暮再無其他人會把目光長久地放在他身上。
心裡被各種情緒纏繞,他煩躁地撓了撓頭。
都說是來洗滌心靈了,怎麼還放不下?
情緒被裹挾,他已經沒了什麼胃口,把垃圾丢進垃圾桶轉身上樓。
隻是剛到門口就發現門口旁邊窗台上的一份外賣。
他沒點外賣啊。
奇怪地看了一眼外賣單——名字沒錯,手機号沒錯,地址沒錯……
單子最後面的備注是一句話。
「來了就好好玩。」
署名Mu。
Mu?
陽欽松的眼神暗了暗,他知道這個Mu不會是林暮的暮。
直覺告訴自己,穆青知道他确實是跟過來了。
但那又怎樣?
他又沒做什麼過分的事。
他讨厭穆青,尤其讨厭他那張虛僞的嘴臉。
更讨厭他經常背着林暮和一些女生勾肩搭背。
腦海裡沒有實證的猜測再一次湧現上來,他煩躁地把外賣單一把扯掉撕碎,最後連同外賣一起扔到了走廊盡頭的垃圾桶裡。
‘砰’地一聲,在空蕩的桶裡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煩。
“啧。”
身後有人調侃一聲。
陽欽松下意識回頭,楊森傳正兩手推着放着兩大紙箱的闆車。
陽欽松往旁邊讓了點位置。
“上火了?”楊森傳問。
“再問信不信把你也扔進去?”
楊森傳微微偏頭兩眼眯起,似乎在透過那張不爽的臉上看出一點别的什麼東西。
互相對峙了一分鐘。
終究是楊森傳率先開口:“明晚有篝火晚會去不去?”
“不去。”陽欽松直截了當地拒絕。
楊森傳看着被摔上的房門愣了愣,轉而嘴上哼着歌好心情地推着闆車走了。